“好!”周墨等的就是这句话。
建造酸塔,比造高炉和水泥窑,对材料的要求更高,也更特殊。
“我需要三样东西。”周墨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铅。大量的铅。越多越好。子弹头里的铅芯,老乡家里糊房顶的铅皮,缴获的电池,只要是铅,都给我想办法搞来。”
“第二,陶。大量的,能耐酸腐蚀的陶土罐子、陶土管道。这活儿,得找咱们根据地里手艺最好的窑工来烧。”
“第三,玻璃。一些大块的,耐高温的玻璃,用来做观察窗和一部分管道。”
这三样东西,在1938年的太行山,每一样都堪称稀缺物资。
可李云龙听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没问题!”他拍着胸脯,一口应承下来。
“铅,老子去给你收!发动全根据地的老乡,拿粮食换!我就不信,连几百斤铅都凑不齐!”
“陶,咱们自己有!离这儿三十里地的马家坡,就有一个祖传三代的窑厂,烧出来的水缸又厚又结实!我这就派人去把那老师傅给请来!不,是绑来!”
“至于玻璃……”李云龙挠了挠头,这个确实有点难办。
“厂长,玻璃我来想办法。”一直沉默的陈曦,突然开口了。
他扶了扶鼻梁上那副用绳子绑着的圆片眼镜,镜片上还带着爆炸的裂纹。
“我记得,咱们缴获的战利品里,有一些鬼子的探照灯、汽车大灯,还有一些医疗器械,上面都有大块的玻璃。我去仓库里找找,应该能凑出一些。”
“好!”周墨赞许地看了陈曦一眼。
这个年轻人,在经历了生死一瞬后,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变得更加沉稳和可靠了。
“既然材料都好说,那就立刻开工!”
周墨当即下令。
“葛副厂长!”
“到!”
“你的铁匠组,除了机床的活儿,还要抽出人全力配合我,打造酸塔需要的各种铁制支架、阀门、还有烧硫的炉子!”
“是!”葛老铁吼声如雷。
“钱师傅!”
“厂长,我在!”
“你的木工组,负责搭建酸塔的整体木制框架,还有配套的脚手架!图纸上的尺寸,一个毫米都不能差!”
“您就瞧好吧!”
“陈曦!”
“在!”
“你带着你的两个学生,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兵工厂化学组的元老!“
”你们的任务,就是跟着我,把这座酸塔,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给我‘组装’起来!”
“保证完成任务!”陈曦的回答,掷地有声。
一场全新的,围绕着“酸塔”的建设大会战,在经历了短暂的波折后,以一种更加狂热的姿态,再次席卷了整个乱风道。
没有人再质疑,没有人再恐惧。
因为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周厂长,正在带领他们,走上一条他们看不懂,但却无比光明的道路。
这条路的尽头。
是能把鬼子坦克烧成铁水的“仙丹”。
是能把炮弹扔到两公里外的“大炮”。
是能让他们挺直腰杆,把小鬼子彻底赶出中国的,铁打的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乱风道呈现出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
一边,是葛老铁的铁匠铺,炉火熊熊,叮当声不绝于耳。
另一边,是钱老木匠的木工房,锯子、刨子声此起彼伏。
而在山谷最深处,那个被列为一级禁区的角落里。
一座由木头、铅皮、陶罐和玻璃管组成的,歪歪扭扭、奇形怪状的“怪物”。
正在周墨和陈曦等人的手中,一点一点地,拔地而起。
李云龙来看过一次。
他隔着老远,看着那座比三层楼还高,长得跟蜈蚣精似的玩意儿,咂了咂嘴,扭头问旁边的张大彪。
“大彪,你说,周老弟这脑子,到底是咋长的?”
“这玩意儿,看着比他娘的县城里的钟楼还邪乎。”
“这要是真能流出那什么‘毒水’来,咱以后打仗,是不是都不用枪了?一人发一个水壶,碰上鬼子,滋他一脸?”
张大彪没说话,他只是看着那座高塔,眼神里充满敬畏。
他不懂什么科学,但他知道,周厂长鼓捣出来的东西,就没一个不是要命的。
手榴弹能拐弯,水泥比钢硬。
那这个比手榴弹和水泥,还要宝贝,还要机密的“酸塔”,造出来,又该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第四天黄昏。
当最后一段铅皮管道被严丝合缝地焊接到位。
这座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晋西北第一座,也是全中国当时都屈指可数的简易铅室法制酸塔,终于,完整地矗立在乱风道的土地上。
它丑陋,原始,充满了补丁和妥协。
但它又巍峨,肃穆,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属于化学工业的,独特而危险的魅力。
李云龙带着葛老铁和钱老木匠,再次来到禁区外。
他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干。
“周……周老弟,这……这大家伙,就算……就算成了?”
周墨站在塔下,拍了拍冰冷的铅皮,脸上也带着一丝疲惫的笑意。
“骨架是成了。”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云龙。
“团长,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准备烧硫!”
“让这乱风道里,流出属于咱们自己的第一滴,浓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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