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王二狗。”
“年龄?”
“三十...不,二十九。”
“籍贯?以前干啥的?”
“南阳府的佃户,会...会种地。”
顾尘,代号影子,头都不抬就在粗糙的纸张上,用炭笔飞快的记录这些信息。他的动作像个没有感情的偶人。
身为人力资源登记处的文书,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五天,每天重复上千遍同样的工作了。
身边的几个本地年轻人已经有了不耐烦跟疲惫,但顾尘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一丝变化。
没人知道,这副麻木面孔下面,藏着一个何等疯狂转动还有何等贪婪的大脑。
每一句问答,每个来登记的流民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们身上的口音跟衣着磨损位置还有手上的老茧形状...所有这些碎片信息,都在顾尘脑中被自动捕捉分析归类。
南阳府的佃户,口音却带着关中腔,手茧集中在指尖不是掌心,说明他更像个手艺人,不是农夫。他谎报年龄,可能是为了分到体力更好的工种。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排在他身后的三个人,虽然刻意保持距离,但他们鞋上的泥土颜色完全一样,证明他们是同一批从同一个地方长途跋涉过来的。
...
这些,都是镇抚司的基础课。
但此刻,顾尘第一次觉得,这些曾让他足以在刀光剑影里活下来的屠龙术,或许有了个全新的更可怕的用途。
夜深人静。
同营房的鲁班(代号木匠)跟其他工友们早就睡死过去时,顾尘悄悄起身。
他没点灯,就借着窗外远处高炉透出的暗红光芒,把白天登记的那厚厚一摞档案草稿,全铺在地上。
然后,他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把所有纸张,按籍贯,分成了十几堆。
又在每一堆里,再按职业,进行二次分类。
最后,他开始最关键的一步:交叉比对。
他把那些声称是同乡但口音对不上的人抽出来,放到一边。
他把那些声称不认识但档案上姓氏相同年龄相近的人,用一条细线连起来。
他把那些有稀有技能(例如识字算术草药辨认)却被简单标为杂工的人,用红炭笔圈出。
这已经不是在整理档案了。
这是在绘制一幅...北境流民社会关系的全景图谱。
他发现,磐石城这套登记系统,虽然想法很新,但在执行上,却有天大的漏洞。
它太粗糙了。
它只是简单收集信息,却没有对信息进行深度挖掘跟分析。
这就导致了巨大的人力资源浪费。
一个经验老到的老船匠,因为登记时紧张,说自己只会劈柴,结果被分到伐木队。
一个村子出来的几十个青壮年,本可以组成一个最高效的协作团队,却被打散分到十几个不同工种里。
还有一些明显是同一个家族的人,为获取更多资源,故意谎报信息分散登记,这给未来管理埋下了巨大隐患。
这些问题,对那些只有一腔热情的年轻文书来说,是发现不了的。
但对顾尘,一个以剖析人心跟组织结构为天职的顶尖密探来说,这一切,就像黑夜里的火炬一样,亮得扎眼。
他找到了。
找到了那条能让他被“看见”的,通向权力核心的阶梯。
天亮前,顾尘完成了他的“杰作”。
那不是一份密报。
那是一份长达十几页的,标题是《关于优化劳动力资源分配及户籍管理体系的初步建议》的报告。
报告里,他用最简洁最冰冷的语言,指出了当前人力资源管理中存在的十二个关键问题。
然后,针对每个问题,他都提出了具体的极具操作性的解决方案。
例如,建立“三级甄别体系”:通过口音技能跟同乡交叉验证,来核实新来者的真实身份。
又例如,推行“家族/同乡打包分配制”:把来自同一社会关系网络的人,作为一个整体分配,利用他们原有的信任关系,提升工作效率跟团队稳定性。
再比如,建立“特殊人才档案库”:把所有有稀有技能的人单独建档,由更高级别部门统一调配,确保人尽其才。
报告最后,他还附了张巨大的图表,用树状图跟流程图,清晰的展示了他设想的全新人力资源管理流程。
做完这一切,他吹干墨迹,把报告整齐叠好,神情平静得像是啥都没发生过。
……
上午,人力资源登记处。
顾尘找到了他的顶头上司,一个叫张虎的二十岁青年。
张虎是磐石城启蒙学堂的第一批毕业生,对领主夏青禾有宗教般的崇拜,工作热情很高,但经验太浅。
“张组长,这是我昨晚写的些关于我们工作的想法,请您过目。”顾尘恭敬的递上报告。
张虎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
在他看来,这个叫顾尘的新人,虽然干活麻利,但心思太多。领主大人自有规划,哪需要一个新来的文书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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