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卡复录机的投入运行，让“新风悦耳音乐精选”的产能和质量都上了一个大台阶。林凡和苏家兄妹的合作也进入了蜜月期。磁带业务带来的稳定利润，不仅快速收回了设备投资，还为林凡提供了更充足的现金流，让他有底气去思考更长远的布局。
然而，林凡很清楚，仅仅依靠“新风服装店”这个窗口和自然客流，生意很快就会触碰到天花板。要想做大，必须开拓更广阔的销售渠道。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悄然发芽。
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这天下午，一位穿着蓝色卡其布中山装、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新风服装店”。他看起来不像寻常顾客，进店后没有急着看衣服，而是颇有兴致地打量着店内的陈设、衣服的款式，甚至拿起一盘磁带看了看封面。
孙姨上前招呼：“同志，想看点什么？衣服还是磁带？”
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和气地问：“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林凡正在里间清点库存，闻声走了出来：“同志，您好，我就是老板林凡。您有什么事儿？”
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林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老板这么年轻。他掏出工作证递给林凡：“你好，林老板。我是市百货公司服装部的采购员，我姓李，李前进。”
市百货公司！采购员！林凡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国营商业体系里的“正规军”！他连忙双手接过工作证看了看，恭敬地递还：“李同志，您好！快请里面坐！”他将李前进让到店里唯一一张还算像样的椅子上，又让孙姨倒水。
李前进坐下后，开门见山：“林老板，不用客气。我这次来，是听说你们店里的衣服款式比较新颖，质量也不错，所以过来看看情况。我们百货公司呢，最近也在考虑适当引进一些个体户的优质产品，丰富柜台，满足群众需求。”
原来如此！林凡心中狂喜，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如果能进入市百货公司销售，那意味着销量和品牌影响力将得到质的飞跃！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知道这既是机遇，也是巨大的考验。国营百货的门槛可不低。
“感谢李同志看重！我们小店确实是本着质量第一、款式新颖的原则在经营。”林凡谨慎地回应，同时示意孙姨将几种卖得最好的衬衫、裙子和裤子样品拿过来。
李前进仔细看了看样品的做工、面料和版型，又问了问价格，点了点头：“嗯，做工是比一般地摊货精细，样子也活泛。尤其是这个衬衫的领型和小西裤的版型，有点意思。”他话锋一转，“不过，林老板，进百货公司柜台，可不是摆地摊。我们对产品质量、供货稳定性、价格都有严格要求。而且，结算方式一般是代销，按月结算，卖不完的可以退货。”
代销、月结、可退货——这等于百货公司几乎零风险，而供货方则要承担库存和资金压力。如果是小作坊，很可能被拖垮。
林凡沉吟片刻，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李同志，请问如果合作，大概需要多大的供货量？对款式更新有什么要求？”
李前进对林凡的沉稳和问题切入点的专业性有些欣赏，他解释道：“初期可以少一点，每个款式先要二三十件试试市场反应。如果卖得好，再追加。款式嘛，最好能跟上市面的流行趋势，一两个月能有点新花样。”
二三十件每个款式，对于王淑芬的手工作坊来说，压力巨大。但林凡看到的更是背后的机遇：稳定的订单、百货公司的品牌背书、以及接触更广泛消费群体的机会。
“李同志，感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林凡经过快速权衡，做出了决定，“我们非常愿意尝试！不过，您也知道，我们是个体经营，规模小，产能有限。一下子供应太多款式和太大数量，恐怕质量难以保证。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集中精力，供应两到三款市场反响最好的产品，比如这种衬衫和这条裤子，保证质量和交货时间。如果市场接受度高，我们再逐步增加品类和数量。”
他没有大包大揽，而是基于现实条件提出了务实的方案，既表达了合作诚意，也规避了自身风险。
李前进听了，反而更加满意。他就怕年轻人好高骛远，不顾实际能力瞎承诺，最后交不了货，大家麻烦。林凡的务实态度让他觉得可靠。
“好！林老板是实在人！”李前进拍板，“那就先定这两种，衬衫和裤子，每个款式先要二十件。价格就按你们零售价的七折，怎么样？下周五前能交货吗？”
七折！林凡心里快速计算，利润薄了很多，但考虑到走量和品牌效应，完全可以接受。交货时间虽然紧，但加班加点应该能完成。
“价格没问题！交货我们一定尽力保证！”林凡果断答应，“李同志，您留个具体要求和尺寸范围，我们严格按照标准做！”
“好！这是合同样本和尺寸单，你仔细看看，没问题就签了，下次我带正式合同来。”李前进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林凡，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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