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龄的怒火化作了实质的铁腕,一夜之间,整座皇宫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
宵禁三日的命令如淬了冰的圣旨,巡察司的甲胄在月下泛着森然的寒意,将琼华殿围得如铁桶一般。
陆九龄更是亲自坐镇,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殿内那跳动的烛火,他坚信,那只传递消息的“老鼠”,很快就会撞上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然而,猎人自以为是的陷阱,却成了猎物眼中可笑的藩篱。
宵禁第二夜,万籁俱寂,唯有贵妃宫中传来一阵压抑而焦灼的喧哗。
一名侍妾难产,血崩在即,宫中当值的太医束手无策。
危急关头,曾有“活菩萨”之称的柳三姑被特许提着药箱,步履匆匆地穿过重重岗哨。
她神色凝重,步履稳健,任凭巡察司的兵士如何搜查,也只在她那堆满草药和银针的箱子里翻不出任何异样。
无人注意到,当她将一支安神补血的汤药递给贵妃身边的宫女时,指尖不着痕迹地将一个寻常的胭脂盒也塞了过去。
那宫女早已得了吩咐,借着送赏赐出宫的机会,将这枚胭脂盒交到了一位前来探亲的“表兄”手中。
胭脂盒在宫门外辗转,最终被送抵稽核司一位告老还乡的旧吏案头。
当那枚藏在胭脂粉下的微型蜡丸被小心翼翼地捏开,一张细如发丝的纸条展开,上面的字迹清晰有力:“陆九龄收受贿赂,保全户部右侍郎家仆两名,银三千两。”
一石激起千层浪!
稽核司虽已不复往日荣光,但风骨尚存。
次日清晨,数封弹劾奏章如同雪片般飞入紫宸殿,一场针对巡察使的朝臣风暴,轰然引爆!
与此同时,另一张无形的巨网,正在京城的街头巷尾悄然张开。
琼华殿内,苏菱微看着窗外森严的守卫,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她对身后的黑鸦低语几句,黑鸦领命而去。
片刻后,十二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自宫中僻静角落冲天而起,它们的目标,是城南五处毫不起眼的暗站。
每只乌鸦的羽翼之下,都紧紧绑着一枚细小的编码竹签。
这些竹签上刻录的,正是陆九龄近半月来所有异常的行踪——他为亡母修缮的坟茔,其奢华程度远超一个二品官员的俸禄所能承担;他那不成器的弟弟,竟冒名顶替了阵亡将士的军功,摇身一变成了禁军中的一名校尉!
这些零散却致命的信息,经由暗站汇总,迅速送到了说书人李吹箫的手中。
这位昔日的宫廷乐师,如今的街头艺人,只用了一夜,便将这些素材编成了一出新的鼓词——《铁面也有软肋》。
“说甚铁面无私陆阎王,原来也是恋财郎!母坟堆金山,弟袍绣功章,可怜沙场埋骨人,一片丹心喂豺狼!”
沙哑而富有穿透力的唱腔,伴着悲愤的鼓点,在兵部衙门前的街角响起。
无数前来办事的低级军官和退伍老兵驻足聆听,他们或许不信朝堂的弹劾,却无法不信这桩桩件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家务事”。
一时间,群情激愤,对陆九龄的敬畏,迅速被鄙夷和愤怒所取代。
如果说朝堂的弹劾和街头的流言只是外围的骚扰,那么苏菱微布下的第三步,则是直刺陆九龄心脏的毒计。
她命周尚宫悄悄放出了一个曾因小错被陆九龄下令严查的小宫女。
这宫女被黑鸦的人截下后,只被告知一件事:要想活命,就假装自己被酷刑逼供,“供出”了惠妃谋逆的“铁证”。
当这个瑟瑟发抖、衣衫褴褛的小宫女被“恰好”巡逻的兵士发现时,陆九龄如获至宝。
他自以为抓住了苏菱微的痛脚,立刻将人秘密押入自己私设的地牢,准备用尽手段,撬开她的嘴。
他不知道,从他动念的那一刻起,陷阱的最后一环已经扣上。
当夜,更夫老钟伯的梆子声在宫巷中回荡,但在经过地牢附近时,那单调的节奏悄然一变,化作了沉闷而急促的三短一长。
这是信号——“陷阱已布”。
信号发出,盘踞在宫中各处屋檐下的鸦群瞬间骚动起来。
在黑鸦的指挥下,数十只乌鸦如同黑色的闪电,连续三夜,在固定的时辰扑向地牢唯一的通风口。
它们用翅膀、利爪和石子,疯狂地搅动、堵塞着那个小小的窗口。
地牢内,本就空气不畅,审讯用的炭盆和灯油燃烧产生的毒烟无法排出,反而倒灌回囚室。
被关押的小宫女在浓烟中剧烈咳嗽,很快便窒息昏迷。
若非陆九龄的一名心腹恰好进去查看,险些就酿成了一出“畏罪自杀”的命案!
陆九龄勃然大怒,他下令彻查,却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群该死的乌鸦。
他想追查乌鸦的来历,却如同追逐风中的影子,一无所获。
愤怒与困惑交织,他鬼使神差地翻开了那名“叛供”宫女的审讯档案。
当他看到档案末页的备注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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