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坐标指向海岸线另一侧,一片更加荒僻、布满了黑色礁石和嶙峋冰柱的海湾。3.7公里,在平地上或许不算什么,但在齐膝深的积雪、肆虐的风雪和陆沉渊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状态下,这段路漫长得如同没有尽头。
他背着苏晚晴,每一步都像是在燃烧生命。意识在模糊与清醒的边缘徘徊,全凭一股不肯倒下的意志在强行支撑。身体的疼痛早已麻木,只剩下一种空洞的、仿佛灵魂都要被冻僵的寒冷。苏晚晴伏在他背上,能感觉到他肌肉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能听到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躁而无力地搏动,她的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祈祷。
风雪似乎永无止境,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单调而绝望的白。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脚下不断重复的、艰难的跋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陆沉渊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要被抽空,视线开始阵阵发黑时,前方风雪弥漫处,隐约出现了一个低矮的、几乎与周围礁石融为一体的轮廓。
那是一个半嵌入地下、用粗糙的岩石和旧船木搭建的简陋棚屋,看起来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避难所都要破败不堪。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和 frozen seaweed(冻结的海草),烟囱冰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唯一特别的,是棚屋门口挂着一个早已锈蚀、却依稀能辨认出是某种海鸟形状的铁片风铃,在狂风中发出干涩而断续的“咔哒”声。
坐标指向这里。这就是“夜莺”的接应点?
陆沉渊在距离棚屋几十米外的一块巨大礁石后停下,剧烈地喘息着,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没有贸然上前,警惕地观察着。这里太安静,太不起眼了,甚至不像是一个安全的据点,更像是一个被遗弃的、随时会被风雪吞噬的废墟。
但那个微型信号接收器指引他来到这里,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他将苏晚晴轻轻放下,让她靠在礁石背风面。“在这里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难以辨认。
苏晚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担忧,但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只能用力点头。
陆沉渊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拔出那柄陪伴他一路厮杀、刃口已有多处卷曲的匕首,一步步,谨慎地向着那座棚屋靠近。
风雪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他如同一个移动的雪人,悄无声息地贴到棚屋那扇用破旧木板拼凑、缝隙里透出黑暗的门边。
没有灯光,没有声音。
他侧耳倾听片刻,然后,用匕首尖端,轻轻抵在门板上,缓缓用力。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一股混合着海腥、霉味、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陆沉渊瞳孔微缩,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闪身而入!匕首横在胸前,做好了随时搏杀的准备!
棚屋内部比外面看起来稍大,但依旧狭窄逼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从门缝和墙壁裂隙透进的雪光,勉强勾勒出内部的轮廓。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渔网、浮漂和生锈的工具,另一边则是一个简陋的砖砌灶台,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铁锅,冰冷,没有生火。
而在灶台旁边,一张铺着脏污兽皮的简陋床铺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厚实但同样破旧、带着兜帽的身影,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陆沉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匕首握得更紧,声音冰冷如铁:“‘夜莺’?”
那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被他的突然闯入惊扰。然后,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疲惫,却异常冷静的女声响起,说的竟然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关门。把风雪挡在外面。”
陆沉渊眼神一凝,没有动。
那女人似乎叹了口气,缓缓地、有些艰难地转过身来。
兜帽下,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了细密皱纹,却依旧能看出昔日轮廓姣好的东方面孔。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北极夜的寒星,锐利、清醒,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坚韧。她的年纪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左边眉骨上有一道浅浅的旧疤。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右臂用自制的夹板和绷带吊在胸前,绷带上隐隐渗着暗红色的血迹。她受伤了,而且不轻。
“你就是‘夜莺’?” 陆沉渊重复问道,目光如刀,审视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他没有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直接的敌意,但多年的生死历练让他不敢有丝毫放松。
“名字不重要,那只是个代号。” 女人,或者说“夜莺”,平静地看着他,目光在他狼狈不堪、血迹斑斑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那双依旧燃烧着警惕和野性的眼睛上,“你是陆沉渊。宋哲提到过你,比他描述的……更狼狈,但也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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