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叹了口气,心想:既然已成定局,便尽力而为吧。若她实在不愿,我......我也不会强求,相敬如宾便是。
而纪枫儿和陆虎,在高平公公走后,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兴高采烈,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两人一个忙着核对礼单,一个忙着招呼客人吃吃喝喝,脸上笑开了花,仿佛那些贺礼已经变成了他们囊中之物。
然而,他们的好心情并没持续多久。
婚礼接近尾声,宾客渐散时,一直端坐上位,面色平静的老太君,在准备起身回府前,轻飘飘的开了口:
“枫儿,今日明远婚宴所收的礼金,我已让刘嬷嬷帮着记录在册了。这些,一分不少,回头全都交给明远自己打理。他们小两口刚成家,处处都要用钱,你这做母亲的,也该学着放手了。”
纪枫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差点背过气去!
“娘!这......这怎么行?明远他还小,不懂这些,万一......”她急急的想争辩。
“没有万一。”
老太君打断她,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明远已经成家,便是大人了。他的家,他自己当。你若真是为他好,就别再插手。”
说完,老太君便在刘嬷嬷的搀扶下起身离去,留下一脸仿佛被割了肉的纪枫儿。
纪枫儿不敢违背老太君,满腔的邪火没处发,一眼就瞄见了正准备被送入洞房,依旧绷着一张脸的孟仙仙。
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指着孟仙仙的鼻子,声音尖刻的数落道:“哎呦!我说新媳妇!你这摆着一张丧气脸给谁看呢?大喜的日子,哭丧着脸,也不知道笑一笑!真是晦气!我们陆家是欠了你的还是怎么了?能娶你进门那是皇上开恩,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孟仙仙盖头下的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来,强忍着没有反驳,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任由喜娘将她半推半就的送入了布置一新的洞房。
陆明远在外面应酬完一众学子朋友,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也回到了新房。
屋内红烛高燃,一片静谧。
孟仙仙早已自己扯下了盖头,扔在一边,坐在床沿,眼神冰冷警惕的看着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根锋利的银簪。
陆明远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恨不得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的模样,心里那点微弱的期盼也彻底熄灭了。
他苦笑一下,主动开口,声音平和:“孟小姐,我知道这桩婚事非你所愿,亦是......因我之故,连累你至此。你放心,我陆明远虽非君子,但也绝不做乘人之危的小人。”
他环顾四周,看到窗边有一张铺着软垫的美人榻,便走过去,抱起一床备用的锦被和枕头,说道:“今夜你睡床,我睡榻。往后......亦是如此。若你愿意,我们便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互不干涉。若你......另有打算,我亦不会阻拦。”
他说得诚恳,只想求得一方安宁。
孟仙仙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更加凶狠,举着银簪对着他:“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滚远点!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我就杀了你!”
“好,我不碰你。”
陆明远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抱着被子老老实实的躺到了美人榻上,背对着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孟仙仙依旧紧绷着神经,握着银簪的手不敢有丝毫放松,死死的盯着陆明远的背影,仿佛他随时会变身成吃人的猛兽。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纪枫儿端着一个红漆木托盘,上面放着两杯酒,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哎呦,我的儿,新媳妇,这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小两口怎么还干坐着?来来来,快把这合卺酒喝了,寓意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陆明远坐起身,皱了皱眉:“娘,时候不早了,您也累了一天,快去歇着吧。这酒......我们待会自己喝。”
“那怎么行!”纪枫儿眼睛一瞪,“合卺酒必须当着长辈的面喝!这是规矩!快点的!”
她心里当然清楚,孟仙仙的性子,包括她家里的那些事,还有和她儿子之间的恩怨,这场婚姻肯定是没那么顺利的,她还着急抱孙子呢!不用点手段怎么行!
她不由分说的将两杯酒塞到陆明远和孟仙仙手里。
孟仙仙看着递到眼前的酒杯,如同看着毒药,别过头去:“我不喝!”
纪枫儿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表情恼怒。
她凑近孟仙仙,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恶毒的威胁:“不喝?由得了你吗?我告诉你孟仙仙,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数?老老实实把这酒喝了,给我陆家开枝散叶,将功补过!要是再敢拿乔......哼,信不信我明天就进宫禀明皇上,说你心怀怨怼,不肯安分!让你那在沙河县种树的爹娘兄弟,日子过得再充实点儿?!”
“你......!”
孟仙仙猛的转头,死死瞪着纪枫儿,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屈辱。
她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不顾及远在苦寒之地的家人!高平公公的话言犹在耳,她不敢赌!
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体,纪枫儿得意的哼了一声,语气放缓,却更显刻薄:“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快喝!”
孟仙仙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颤抖着手,端起那杯酒,如同饮鸩止渴一般,一仰头,尽数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她的喉咙,也灼烧着她的心。
陆明远看着母亲这般作态,心里极其不适,但碍于孝道,又见孟仙仙已经喝了,他若再不喝,只怕母亲又要没完没了的闹腾。
他无奈,也只得将自己手中那杯酒喝了。
纪枫儿见两人都喝了酒,这才心满意足,脸上重新堆起虚假的笑容:“哎,这就对了嘛!好好好,娘不打扰你们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说完,拿起空酒杯,扭着腰肢,喜滋滋地出去了,还贴心的替他们关好了房门。
陆明远只觉得这酒似乎比之前喝的要烈一些,喉咙里火烧火燎的,也没多想,只当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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