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汇报,钱警官紧绷如岩石般的肩膀终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半分。至少,这座充斥着死亡和谜团的厂房里,此刻已经没有他最初预想的那种即时的、致命的威胁了。
但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长舒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积压的紧张和疑虑都倾吐出来。他摘下厚重的战术手套,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这只是他缓解压力的习惯性动作。转身对身旁的副手下达指令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通知队里,让检察官和法医团队火速进场。外围警戒组继续保持一级封锁状态,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确保现场绝对完整性。”
“明白!”副手应声,快步离开安排,其战术背心上的高亮反光条在逐渐明亮的晨光中划过一道醒目的痕迹。
钱警官目送他穿过层层警戒线,拿起对讲机开始协调后续纷繁复杂的工作。
现场很快进入了标准且高效的勘验流程:鉴识科人员拉起明黄色的警戒带,将庞大的厂房分割成数个网格区域;法医们蹲在尸体旁,开始进行初步的体表检查和死亡时间推断;物证组的同事则小心翼翼地给散落各处的武器装备拍照、贴标签、编号;外围巡警的身影在晨曦中穿梭,严格维持着现场秩序。
钱警官翻开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用笔尖潦草地记录下几个最刺眼的关键点:
死亡人数与情报严重不符(多出7人)
现场无大规模交火痕迹
尸体呈现集中死亡特征
他用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从警二十年,经历过无数大案要案,但这种完全偏离行动预案、处处透着诡异的情况,还是头一回遇到。
虽然眼前的武装威胁已经解除,但他很清楚,后续还有海量的工作如山般压来:需要重新严密核对线人情报的可信度、调取厂区周边所有可能存在的监控录像、安排繁琐的弹道分析和详细的尸体解剖、以及撰写那份注定要长达十几页、需要反复斟酌字句的行动报告……
“钱队!”法医组长走了过来,摘下沾了些许污渍的橡胶手套,“初步判断,这些人的死亡时间都非常接近,集中在凌晨2点到4点之间,误差不超过两小时。更精确的时间,要等回去做了胃内容物和尸温综合分析才能确定。”
“嗯。”钱警官低低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腕表,表盘指针显示8:37。他转向另一边正在收拾工具箱的法医同事:“总局刑侦局和专家组的车到哪了?”
“刚接到电话,说还在延安高架上堵着,早高峰,最快也得半小时后才能到。”那名法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橡胶手套相互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钱警官下意识又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烟盒,指尖触碰到包装上凸起的警徽浮雕。他看了眼周围正全神贯注采集证据的同事,还是强行把手收了回来。
九点十五分,三辆黑色的红旗H9轿车终于低调地驶入现场。车轮碾过泥泞不平的路面,溅起的泥水在钱警官的黑色作战靴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污痕。
第一辆车的后车门打开,一名身着剪裁合体深色西装、气质精干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他脚上的牛津皮鞋擦得锃亮,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他身后跟着六七名穿着印有“总局刑侦局现场勘查”字样蓝色背心的技术人员,一下车便默契地分散开来,高效地投入工作。
“钱队长?”中年男子在两步外站定,动作流畅地出示了证件,“总局刑侦局,陈国安。”
“陈国安?”钱警官盯着来人,眉头不自觉地深深皱起。倒不是怀疑对方的身份,而是这张脸、这个名字,他实在太熟悉了。
眼前这位,可是总局刑侦局里真正握有实权、专门负责督办全国性重大疑难案件的狠角色。大约十年前在云南那次惊心动魄的跨境联合扫毒行动中,他们曾并肩作战。当时若不是陈国安在千钧一发之际果断开枪,连续击毙三名试图拉响手雷的持枪毒贩,自己恐怕早就交代在那间边境仓库里了。
那件事之后,陈国安荣立个人一等功,没多久便调去了总局,一路高升。钱警官万万没想到,今天会在这座充满谜团的废弃工厂里再次遇见他。
“怎么,老钱,这才几年不见,就不认识老战友了?”陈国安笑着走上前,很是熟络地顺手整了整西装的袖口。
钱警官这才从遥远的回忆中猛地回过神,脸上挤出一丝尴尬却又不失热情的笑容:“哪能啊!烧成灰我都认得你这张脸!就是太意外了,没想到这点案子,能把您这位‘大神’从总局给惊动过来。”
“哈哈哈,你小子,嘴还是这么贫!还记得我就好,还记得我就好啊!”陈国安大笑着,非常用力地拍了拍钱警官的肩膀,手掌拍在坚硬的战术背心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他极其自然地搭着老钱的肩,就像当年在云南边境蹲点埋伏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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