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西,督师袁崇焕继续着他“凭坚城、用大炮”的策略,遵照皇上的旨意征召了大批民夫,储备了大量的砖块原木,做足了在大凌河一带修筑坚城的准备工作。登莱巡抚孙元化与东江镇黄龙总兵和毛承禄副总兵也在加紧备战,登莱水师和东江水师火炮就位,炮弹充足,水军士气高涨,就等着一声令下对后金的防线发动突袭。
朱由检坐在乾清宫东暖阁御案前一份份军报放在他的御案。局势已布好,军心可用,就等着皇太极的行动了。朱由检自己深知目前皇太极拥有精兵不下十五万,而且战力强悍,就目前大明的军队还无法正面与其对抗,他不断的劝诫自己,一定要保持耐心待时而动。
而在帝国的内部命脉——漕运与黄河沿线,另一场无声的战役也在进行。被朱由检寄予厚望漕运总督李从心正奋力督治徐州段的漕运险工与黄河堤防,确保江南的钱粮能够尽可能顺利地北运,这是维系京城与北地生存的另一条生命线。各项水利工程也在利用以工代赈的方式艰难推进,既安抚流民,也试图为来年的农业生产恢复一线生机。
乾清宫内,朱由检的御案上,并排放着卢象升关于河北灾情及编练“河北新军”的详细奏报,以及吴养春通过曹化淳转呈的、关于皇明驿站运营及南方资金流入的最新账目。一边是地狱般的惨状和孤臣在绝境中的奋力挣扎,字里行间仿佛能闻到血泪与泥土的气息;一边是冰冷的银钱数字和新生的物流网络所带来的微弱希望。
他闭上眼,仿佛能听到北方荒野上饥民绝望的呜咽,也能听到驿道上清脆的马蹄声和修缮道路的沉重号子。这个帝国,正在最深的泥淖与冰封中,进行着一场悲壮而艰难的自我救赎。他提起朱笔,在卢象升的奏报上用力批下:“卿之苦心,朕已知之。河北新军所需钱粮,朕已命户部优先拨付一批。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朕信卿能权衡利弊,稳住北地大局。”
他知道,自己播下的种子——驿站、新军、商盟、边备——正在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上,于尸骸与冻土之间,艰难地萌发出稚嫩而脆弱的新芽。这微弱的生机,能否抵御住内部尚未完全扑灭的动荡之火,以及关外那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答案,或许就写在这个春天依旧刺骨的寒风里,写在那遥远地平线上隐约可闻的铁蹄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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