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七月下旬,广袤的蒙古草原迎来了最肥美的季节,却也迎来了最残酷的杀伐。皇太极亲率的后金西征大军,如同一股裹挟着死亡气息的钢铁洪流,滚滚向西,直扑察哈尔部腹地。八旗精锐尽出,战马膘肥体壮,骑士个个弓马娴熟,阳光下,长弓如林,刀光似雪,伴随着低沉的号角和雷鸣般的马蹄声,给人以窒息的压迫感。科尔沁、扎鲁特等蒙古附庸骑兵游弋在两翼,如同狼群般伺机而动。
林丹汗虽早有准备,但在皇太极蓄谋已久的全力一击下,察哈尔部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双方主力在乌兰察布草原东部遭遇。
皇太极排出了经典的步骑协同阵型。重甲步兵(多为缴获或仿制的明甲,混合本族棉甲)手持长矛、大刀、狼牙棒,组成坚实的中央阵线,如同移动的城墙。两翼则是他最精锐的骑兵——满洲铁骑。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战士,人马合一,不仅精于骑射,更擅长突阵砍杀。他们身披多层重甲,甚至连战马都配有护额和护颈,冲锋起来如同一堵移动的铁墙,势不可挡。
战斗伊始,后金军以蒙古附庸为前驱,发起试探性攻击,消耗察哈尔军的箭矢和体力。旋即,八旗步兵在盾车和弓箭手的掩护下,稳步向前推进。箭雨如同飞蝗般掠过天空,相互倾泻在对方的阵地上。察哈尔骑兵试图发挥其机动性,绕击侧翼,但每每被八旗骑兵死死缠住。
真正的决战在中央战线爆发。皇太极看准时机,令旗挥动,蓄势待发的两翼重骑兵如同出闸猛虎,发出了震天的怒吼,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察哈尔军本阵发起了决死冲锋!“巴图鲁!杀——!”
铁蹄践踏着大地,草屑泥土飞溅。面对这毁灭性的冲击,察哈尔军的阵线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瓷器,瞬间出现了裂痕。后金重骑挥舞着长刀、骨朵,凭借着速度和重量,轻易地撕开了蒙古骑兵相对轻薄的防御。刀刃砍入骨肉的闷响,战马濒死的哀鸣,战士疯狂的呐喊,交织成一曲血腥的战场交响乐。
林丹汗试图以察哈尔本部精锐发起反冲锋,他的侍卫们同样勇悍,挥舞着弯刀,高呼着成吉思汗的名号,与后金‘巴牙喇’绞杀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个察哈尔勇士甚至策马撞翻了后金的一名牛录额真,与之同归于尽。然而,整体的颓势已难以挽回。后金军在纪律、装备和战术配合上更胜一筹,尤其是重甲步兵的稳步推进和重骑兵的反复冲击,彻底粉碎了察哈尔人的抵抗意志。
“大汗!顶不住了!快走吧!”部下亲信死死拉住还要再战的林丹汗。放眼望去,原本雄壮的察哈尔大军已溃不成军,各部族骑兵见大势已去,纷纷各自逃命。林丹汗悲愤长叹,只得在亲卫的死战保护下,丢弃了大量的辎重、牛羊和部众,狼狈地向西溃逃。
皇太极岂肯放过,分兵数路,穷追不舍。与此同时,张之极与贺之龙率领的明军精锐,已在兴和旧城等地依托残垣断壁,抢筑起了简易而坚固的营垒。壕沟、拒马、土墙、炮兵阵地层层布设,营中飘扬的大明日月旗,在这混乱的草原上,成为了一个醒目的坐标。大明使臣冒险穿越战区,找到了惊魂未定的林丹汗,传达了朱由检的接应旨意。前有皇太极追兵如狼,后无可靠退路,林丹汗在绝望中,终于放弃了恢复祖业的幻想,带着残存的部落和象征着蒙古汗位传承的察哈尔汗庭八大斡耳朵(宫帐) 以及至关重要的蒙古传国玉玺(哈斯宝) ,踏上了通往大明宣大防线的迁徙之路。这不仅是一次军事溃败,更意味着漠南蒙古正统的终结,其政治意义影响深远。
辽西血战:大凌河畔的绞肉机
几乎在草原决战的同时,辽西大凌河畔,另一场惨烈至极的攻防战也进入了白热化。
袁崇焕深知此城关乎战略主动,倾注了无数心血。数万民夫和辅兵在关宁军主力的保护下,日夜不停地抢筑城墙。整个工地如同一个巨大的蚁巢,人头攒动,号子震天。地基已经挖掘深筑,部分地段的城墙已砌起一人多高。
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同样明白此城绝不能立。在最初的骚扰被击退后,他们调集了更强大的兵力,发动了更为猛烈的进攻。
“放!”祖大寿立于临时垒起的高台上,声嘶力竭地怒吼。明军阵中,改进型佛朗机炮和虎蹲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实心弹和霰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后金军的冲锋队列。硝烟弥漫,弹片横飞,每一次齐射都能在密集的后金步兵和骑兵中犁开一道道血胡同。
然而,后金军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退去,一波又至。阿济格、多尔衮亲自督战,八旗步骑兵冒着炮火,悍不畏死地向前冲锋。他们推着裹着生牛皮的盾车,抵挡明军的铳弹箭矢,缓慢而坚定地逼近明军阵地。
“弓箭手,仰射!压制城头!”济尔哈朗指挥着后续部队,密集的箭雨越过前沿,覆盖向正在施工的民夫和守军,不断有人中箭倒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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