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如同濒死巨兽的哀嚎,在球形空间内疯狂撞击着银白色的金属墙壁。猩红色的应急灯旋转闪烁,将安德烈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和林枫苍白惊骇的面容,切割成明暗交错、扭曲变幻的碎片。
“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安德烈的声音压过了警报的嘶鸣,像一把冰锥,狠狠凿向林枫的耳膜。他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墨镜遮挡了眼神,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压迫感,比任何赤裸的威胁都更加致命。
池内,乳白色的发光液体已彻底黯淡,变得浑浊而死寂,如同变质冷却的浓汤。那隐约可见的、被管线接入的苍白肢体,在红光闪烁间若隐若现,更像地狱深渊中浮沉的噩梦残影。
林枫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巨大的惊骇和恶心感如同实质的拳头,攫住了他的喉咙。但他知道,此刻哪怕流露出一丝一毫对池底真相的认知,下一秒等待他的就将是真正的“处理”。
求生本能压过了一切。他的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强行超频,将所有情绪死死锁在冰面之下。
他猛地剧烈咳嗽起来,仿佛真的被冰冷的液体呛入了气管,脸上挤出极度痛苦和缺氧的青紫色。他一只手死死扒着冰冷的池边,另一只手胡乱地挥舞着,指向那仍在嘶嘶喷涌着残余冷气的故障阀门,声音因为“呛咳”而断断续续,充满了真实的痛苦与后怕:
“咳咳……阀……阀门!那东西……突然就炸了!喷……喷到我脸上……咳咳……冷……冷死了……什么东西……”他的目光惊恐地扫过混乱的控制台和喷溅的白霜,刻意避开了池底方向,仿佛那才是他恐惧的唯一来源,“这……这什么鬼地方?!你们这设备……到底安不安全?!”
他的表演逼真到了极致,每一个肌肉的颤抖,每一声咳嗽的嘶哑,都将一个意外遭遇设备故障、深受其害且惊魂未定的受害者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他将所有真实的恐惧,全部引导并倾泻在了这场“意外”上。
安德烈没有说话,墨镜后的目光如同探针,死死钉在林枫脸上,评估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和生理反应。他看到了林枫苍白的脸色,剧烈的颤抖,额角渗出的冷汗(部分是冷的,部分是吓的),以及那完全无法作伪的、对失控设备的惊恐眼神。
池底的那些“东西”,在能量中断、液体浑浊且光线混乱的情况下,确实极其难以看清,尤其是对于一个刚刚遭遇“袭击”、惊慌失措的人而言。
林枫的谎言,走在一条极细的钢丝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警报还在不知疲倦地嘶吼。
几秒钟后,安德烈紧绷的下颌线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他猛地转身,不再看林枫,而是几步走到控制台前,粗暴地扯断了那根依旧缠在阀门上的、惹祸的鱼线残骸,然后用带着特质手套的手,强行扳动了一个手动制动阀。
嗤嗤的喷气声终于停止。
他又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了几下,尖锐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应急灯还在无声地旋转,让寂静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起来!”安德烈头也不回,声音冷硬,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设备故障。今天的中和程序中止。”
中和程序?林枫心中凛然,记住了这个冰冷的术语。他依言,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粘稠的液体中爬了出来,瘫坐在池边,浑身湿透,白色的无菌服紧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不住地发抖,这次大半是真的冷。
安德烈操作完毕,这才转回身,看着狼狈不堪的林枫,语气带着一种极度的不耐和审视:“你运气很好。只是冷却剂泄漏。如果是能量液逆流,你现在已经是一具焦尸了。”
林枫配合地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牙齿打着颤:“我……我需要换衣服……太冷了……”
安德烈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池边,目光似乎极其快速地、不着痕迹地扫过浑浊的池底。确认那些“东西”并未暴露得太明显后,他才冷冷道:“跟我来。”
他不再多说,转身向着气密门走去。林枫强忍着冰冷和不适,以及内心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踉跄着跟上。
厚重的气密门再次打开又合拢,将那片充斥着冰冷、死亡和谎言气息的球形空间彻底隔绝在身后。
走廊里的空气似乎都温暖了一些,但林枫心中的寒意却比任何时候都重。
安德烈没有送他回之前的套间,而是带他来到了另一间类似“准备室”的小房间,里面只有简单的淋浴设备和一套干净的白色衣物。
“清洗干净。衣服在这里。十分钟后出来。”安德烈说完,便像门神一样守在外面。
林枫关上淋浴间的门,打开热水。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他却依然感觉浑身冰冷。他闭上眼睛,池底那一幕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视网膜——苍白的皮肤,粗大的管线,后颈暗淡的发光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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