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同最温柔的指尖,轻轻拨开了拉克丝娜·冕卫的眼帘。
她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铺上,眨了眨那双湛蓝如晴空的眼睛,没有一丝赖床的念头。
对于这位冕卫家族的大小姐而言,活力满满地开始新的一天,几乎是本能,她利落地起身,走到镶嵌着银边的梳妆镜前。
镜中的少女金发灿烂,肌肤白皙,脸上还带着些许未褪的稚气,但眉眼间已初现家族特有的坚毅轮廓。
她仔细地穿上那件精心剪裁的、绣着冕卫家族徽记——一面坚盾——的浅蓝色连衣裙,既符合贵族千金的身份,又不失少女的活泼。
她知道,新的一天,也意味着严格的日程安排。
果然,当她神采奕奕地出现在餐厅时,她的姑妈,提亚娜·冕卫剑士长,已经端坐在长桌的主位,正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
提亚娜姑妈即使是在家中,脊背也挺得笔直,仿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锐利的目光在拉克丝身上扫过,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她的准时。
“拉克丝,” 提亚娜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的文化课,是历史学家索瓦尔德爵士讲授《德玛西亚建国史》的第三章,关于早期魔法威胁与禁魔令的起源,你要认真听讲,理解先辈们确立这一传统的深意与必要性。”
拉克丝乖巧地点头:“我会的,姑妈。” 但内心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微澜,魔法威胁……又是这个话题。
每当听到这些,她体内那潜藏的、温暖而活跃的光明力量,就会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与不安。
提亚娜似乎看穿了她的些许不自然,放下银质餐刀,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意有所指地说:“德玛西亚的荣耀,建立在秩序、责任与牺牲之上,我们冕卫家族,更是王国的坚盾。无论面对何种挑战,都要牢记自己的身份与职责,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家族,也就是保护德玛西亚。” 她的目光深沉,仿佛在传递着某种只有她们两人才懂的讯息。
拉克丝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用力切着盘中的煎蛋:“我明白,姑妈。”
她知道,姑妈是在提醒她,也是在保护她,那份关于她身上光魔法的秘密,是悬在整个家族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上午的文化课在家族专用的书房进行。
索瓦尔德爵士是位古板而严谨的老学者,他的课业如同他身上的旧袍子一样,充满了陈腐的气息。
他慷慨激昂地讲述着古代法师如何滥用力量,给初生的德玛西亚带来灾难,禁魔令是如何在血与火的教训中确立的“正确道路”。
拉克丝努力集中精神,做着笔记,但那些将魔法描绘成绝对邪恶的言论,让她体内的光元素似乎都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她不禁想起在皮尔特沃夫书籍上看到的,关于那个超人诺亚的描述,他使用的力量,似乎也被称为权柄,而非邪恶的魔法。
为什么同样的力量,在不同的地方,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评价?
课程结束后,拉克丝终于迎来了轻松的时刻。
她和好友卡欣娜·布维尔约好,一起去布维尔家享用午餐和下午茶,布维尔家族的宅邸氛围与冕卫家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军事化的严肃,多了几分艺术与慈悲的温暖。
乐斯塔拉夫人热情地接待了她们。
午餐精致而可口,席间充满了欢声笑语,饭后,在布满阳光和鲜花的小客厅里,她们见到了正在安静阅读的娑娜。
娑娜抬起头,对拉克丝和卡欣娜露出恬静的微笑,她无法言语,但那双蓝绿色的眼眸仿佛会说话,充满了温柔与灵性。
卡欣娜叽叽喳喳地分享着最近听来的趣闻,主要是关于各地商旅带来的新奇见闻,以及……她偷偷压低声音,再次提起了诺克萨斯那位太阳之神。
“拉克丝,你不知道,我听说那个诺亚,不仅能打,还特别英俊!” 卡欣娜眼睛发亮,“有商人说,他笑起来就像阳光穿透乌云,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
拉克丝的脸颊微微泛红,她啜了一口花茶,掩饰着自己的心跳加速。
“别瞎说,卡欣娜,那些商人的话,怎么能全信。” 但她的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书中描绘的,那个俊美、强大、公正、如同太阳化身的形象。
娑娜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虚按,仿佛在弹奏她那无声的叆华。
她能感受到拉克丝提到那个名字时,内心涌动的、混合着好奇、向往与一丝羞涩的复杂情绪。
她向拉克丝投去一个理解的、略带鼓励的眼神,用手语比划道:「强大的力量,若能守护生命,便是光辉。」
拉克丝看懂了,心中微微一暖。
是啊,如果力量是用来守护和创造的,那它本身,又有什么错呢?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些许安慰,但随即又被下午的课程阴影所笼罩。
下午的礼仪课程,对拉克丝而言,简直是比面对十个盖伦说教她还要艰难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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