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虞舜就已经站在了尧临时分配给他的那间简陋“办公室”——一个比普通族人居所稍大些的土坯房外,深吸了一口带着晨露和泥土气息的空气。昨夜又是一场关于东部边境两个小部落为争夺一片猎场而险些械斗的调解会,开到星斗漫天。他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感觉比跟着狩猎队追了一天的猛犸象还要疲惫。
“首领,您这么早?”一个同样顶着黑眼圈的年轻助手捧着几片刻了字的龟甲走过来,那是昨天会议记录的摘要,需要舜过目。
舜接过龟甲,苦笑一下:“早点处理完,下午还得回去……‘处理家事’。”他说最后四个字时,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
助手显然听说过一些舜家的情况,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大家私下都说,您处理部落纠纷的手段比老首领还厉害,再刁钻的人都能被您说得心服口服。要是家里的……”
舜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他低头快速浏览着龟甲上的刻痕,眉头微锁。调解部落矛盾,固然劳心劳力,但至少双方大多讲道理,或者愿意在规则和实力框架下讲道理。规则是明的,底线是清的。即便有胡搅蛮缠的,他也能凭借尧赋予的职权和自身的智慧,或安抚,或威慑,总能找到解决之道。
可家呢?
那个位于妫水边,看似普通的家庭,对他而言,其凶险程度远超与任何一个敌对部落的谈判。
想到父亲瞽叟那总是带着挑剔和漠然的脸,后母那表面热情实则藏针的话语,还有弟弟象那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敌意,舜就觉得一阵无力感从心底泛起。那是一个没有明确规则的战场,所有的恶意都包裹在亲情伦理的外衣之下,所有的攻击都来自最意想不到的方向。你讲道理,他们胡闹;你讲亲情,他们算计;你退让,他们便步步紧逼。
“首领,尧帝派人传来口信,询问关于试行‘五典之教’(注:即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的进展。”又一位侍从跑来汇报。
舜:“……”
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五典之教?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这每一条都像是一根尖锐的针,精准地戳在他家的现实上,形成无比讽刺的对比。尧帝这是在考核他呢,还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侍从说:“回复帝尧,舜正在体察民情,搜集实例,不日将详细禀报。”
侍从领命而去。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内心疯狂吐槽:“实例?我家就是最大的反例!难道我要跟帝尧说,您推行的这个‘五典’,在我家是‘父疑、母毒、弟傲、我孝’?这KPI考核也太难了吧!治水需要专业知识,理刑需要公正严明,这推行教化……难道要先从我自家开始?可我家这情况,简直是地狱难度开局啊!”
他想起昨天会议上,那个胡搅蛮缠的部落长老,死活不肯让步,气得他差点想拍桌子。但现在一想,跟家里那三位相比,那位长老简直称得上“直率可爱”了。
“唉,开会累是累,但至少知道对手是谁,规则是啥。打猎累是累,但野兽的意图简单明了。回家?”舜小声嘀咕,只有自己能听见,“那才是真正的‘荒野求生’,而且还是超高难度的,随时可能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那种。”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另一片龟甲,上面记录着需要分派去协助禹勘测水情的人员名单。只有投入到这些繁忙的公务中,他才能暂时忘却家庭的烦恼。
至少,在这里,他的努力能看到成效,他的付出能获得认可(除了那个遥远的、似乎总在默默观察的岳父兼老板尧帝)。而在家里的付出?多半被视为理所当然,甚至被曲解为别有用心。
“职场PUA算啥,”舜再次在心里默默对比,“我家那才是真正的精神碾压和生存考验。至少尧帝给我发工资(食物、皮毛、陶器等),给我职位,考核虽然严,但标准是清晰的。家里那几位?恨不得我打白工还要倒贴,考核标准全看他们心情,永远不及格!”
他快速处理完手头最紧急的几件事,看了看日头,知道必须得回去了。每次回家,都像是一场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战斗。
临走前,他吩咐助手:“我去去就回。若有人寻我,就说……我去体察‘五典’的民间实践情况了。”
助手努力绷着脸,严肃地点头:“是,首领。”心里却忍不住同情地想:首领这“体察”,怕是体察到自家最难啃的骨头上了。
舜踏上了回家的路,脚步不像去处理部落事务时那般沉稳有力,反而显得有些迟疑和沉重。公务的KPI虽然繁重,但总有路径可循;而家庭的这个局,他却至今找不到破局的关键,只能小心翼翼地周旋,如履薄冰。
(跨时空吐槽小剧场)
场景: 虚拟的帝王聊天群突然闪烁起来,一条新消息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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