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在几名忠心士兵的拼死护卫下,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回了城主府那巨大而沉重的府门之后。
当府门“轰隆”一声紧紧关闭,插上粗壮的门闩时,那沉闷的巨响仿佛也敲响了他心中的丧钟。门内宽阔的广场上,仅存的少量侍卫和一群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文官齐齐望来,每一道目光中都充满了极致的惊恐、茫然和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
墨文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门板,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内衫。
他的眼前不断闪回着青龙街上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玄甲重骑如同钢铁洪流般无情碾压,己方士兵如同麦草般成片倒下,他精心构筑的防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他原本还奢望着凭借巷战地利和留守的守备部队,至少能坚守数日,甚至盼望着周边附属势力那虚无缥缈的援军。
然而,现实给了他最残酷的一击。敌人的推进速度快得令人窒息,别说数日,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都已成奢望。
那支玄甲军带来的压迫感,让他彻底明白了,个人的谋略和士兵的血勇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
“城主……城主何在?!”墨文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急声问道,声音嘶哑不堪。
他心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希望能劝说铁雄放弃这座注定沦陷的孤城,通过那条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密道,为铸锋城保留最后一点复起的种子。
然而,他这最后的希望,瞬间就被接踵而至的噩耗彻底扑灭。
几个浑身浴血、盔甲破损、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带来了一个比一个更令人绝望的消息:
“大人!完了!全完了!城内主粮仓、大军械库……全……全被敌军占了!我们的粮食、军械都没了!”一个传令兵哭喊着。
“报——!大人!西门、南门守军……哗变了!他们……他们投降了!城门彻底丢了!”另一个士兵声音颤抖,充满恐惧。
“大人!城里的百姓……他们都躲在家里,任我们怎么喊,甚至拿刀逼他们,都没人肯出来帮我们!他们……他们都信了敌军‘不伤平民’的鬼话啊!”第三个汇报的士兵脸上写满了绝望和被背叛的愤怒。
最后一名斥候带来的消息,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最致命的一击:“城主!东西北四门确认均已失陷!敌军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我们……我们被彻底困死在这座城里了!”
每一个消息,都像一柄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墨文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粮草、军械、外援、民心、最后的退路……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依仗,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齑粉。
墨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若非身旁的亲兵眼疾手快死死扶住,他早已瘫软在地。他眼神空洞,嘴唇哆嗦着,发出如同梦呓般的声音:“完了……彻底完了……守军崩了,军心散了,城门被封,百姓背弃……天要亡我铸锋城……这是天意啊!天意不可违……”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氛围中——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从身后传来!那扇厚重的城主府大门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被攻城巨锤狠狠撞击!门板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以及某种金属撕裂木头的可怕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敌人!敌人打进来了!他们……他们在撞门!”一个守在门后的侍卫发出了惊恐到变形的尖叫。
最后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大殿深处,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主位上,城主铁雄猛地站起!
他脸色铁青,双目赤红,他环视殿内这些平日里高谈阔论、此刻却抖如筛糠的文官,以及身边最后几十名眼神决绝的亲卫,咆哮道:“铸锋城,可以陷落!但铸锋城的脊梁,不能断!铸锋城主的尊严,不能丢!所有人,随本王出战!死战!让林御小儿看看,什么是铸锋城的血性!”
说罢,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一挥战刀,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广场走去。
亲兵队长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带着最后几十名最忠心、也是最强悍的亲卫,紧紧跟随在铁雄身后。而那些文官,在极度恐惧的驱使下,也只得哭丧着脸,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如同被驱赶向屠宰场的羔羊。
铁雄带着这群残兵败将刚冲出大殿,来到府前那片以白玉石铺就的宽阔广场,正好与那扇被暴力破开、碎木飞溅的府门处涌入的敌军迎头相撞!
为首一将,正是张辽!他牢牢锁定了被最精锐亲兵簇拥在中央、铠甲最为华丽的铁雄!擒贼先擒王!
“玄甲军,分头肃清府内所有残敌,控制各处要道、阁楼,不得放走一人!”张辽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秦锐士,随我擒拿敌酋铁雄!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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