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故事批发商”罗烨传:一本《醉翁谈录》里的市井江湖
第一章 临安城的“噪音”:罗烨的故事启蒙课
南宋孝宗年间的临安城,要是有“城市声景排行榜”,瓦舍勾栏的喧闹绝对能霸榜第一。那会儿的临安不是现在的杭州,是“东南第一州”的繁华顶配——御街两旁的店铺从早开到晚,卖糖霜糕的吆喝声能盖过挑夫的号子,唱小令的歌姬刚开嗓,隔壁说书人的醒木“啪”一声,立马能把听众的注意力全拽过去。而我们故事的主角罗烨,此时正挤在“三元瓦舍”的人群里,踮着脚、伸着脖子,活像只被故事勾住魂的小麻雀。
没人知道罗烨具体是哪年生的,只知道他祖籍大概在庐陵(今江西吉安)——那地方是南宋的“文化产能区”,出了欧阳修、杨万里一群大文人,按说罗烨该走“十年寒窗考科举”的常规路。可他偏不,放着正经的圣贤书不读,天天往瓦舍里钻。用他后来在《醉翁谈录》里的话说,是“听说话,观戏剧,如饮醇醪,不觉自醉”——翻译过来就是:听书看戏比喝好酒还上头,根本戒不掉。
那会儿的瓦舍可不是随便逛的,得花钱买“门票”,叫“点茶钱”。罗烨一个没功名的书生,哪来的闲钱天天泡在这里?后人猜,要么是家里有点薄产,要么是他偷偷把父亲给的“科举补习费”挪了用。有次他听一个老说书人讲《红绡密约》,讲到崔生半夜翻墙会红绡女,醒木刚落,罗烨激动得差点把手里的茶碗摔了,连忙掏出笔墨,在随身的纸笺上记:“崔生逾垣,红绡执烛待,月色如昼——此景当记,日后可补全细节。”旁边的听众以为他是个疯子,只有老说书人笑着拍他的肩:“小郎君倒是个懂行的,这故事里的‘月色如昼’,可是我琢磨了三天才加上的。”
罗烨的“故事收集癖”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别人逛瓦舍是为了消遣,他是为了“进货”——今天在东瓦舍听一段公案,明天去西勾栏记一段爱情,晚上回到出租屋(南宋叫“赁屋”),就着油灯把零散的片段拼起来。有次他为了听一段《李亚仙不负郑元和》的全本,连续三天蹲在同一个说书棚里,最后说书人都被他的执着打动了,额外加了段“李亚仙教郑元和读书”的细节,还跟他说:“这些故事啊,就像河里的水,流着流着就变味了,你要是能把它们记下来,也算积了功德。”
这话罗烨记了一辈子。后来他在《醉翁谈录》的序里写:“予幼好其书,长亦耽之,每见说话者,必录其所言,久而成帙。”意思是我从小就爱这些故事,长大更痴迷,每次见说书人,都把他们说的记下来,时间长了就攒成了册子。你看,这哪是书生的闲情逸致,分明是“故事批发商”的早期创业雏形——别人还在为科举名次卷的时候,罗烨已经悄悄在市井里开辟了自己的“赛道”。
第二章 科举考场的“落榜生”:罗烨的人生急转弯
罗烨不是没试过走“正途”。二十五岁那年,他揣着家里给的盘缠,跟着同乡的举子去临安参加省试(南宋科举的第二关)。临考前,他父亲专门写信叮嘱:“瓦舍之戏,终是末流,唯有金榜题名,方能光宗耀祖。”罗烨嘴上答应着,怀里却偷偷揣了张记满故事片段的纸笺——他总觉得,那些鲜活的市井故事,比“之乎者也”更有意思。
可科举这事儿,从来不是“有意思”就能成的。南宋的省试有多卷?据说当年临安城里的举子比瓦舍里的听众还多,光庐陵来的就有两百多个。考试题目是“论王道之要”,罗烨坐在考棚里,盯着题目发呆——他脑子里全是昨天听的《简帖和尚》:和尚怎么伪造书信,怎么骗别人家的媳妇,怎么被开封府尹抓住……越想越走神,最后勉强写了篇文章,自己都觉得干巴巴的,全是套话。
发榜那天,罗烨挤在人群里找自己的名字,从榜首看到榜尾,眼睛都快看花了,也没找到“罗烨”两个字。同乡的举子里有三个中了,其中一个还拍着他的肩安慰:“罗兄莫急,下次再考便是,我看你平时读的书也不少,就是……好像总在想别的事。”罗烨没说话,心里却在犯嘀咕:我读的“书”,跟你们读的不是一回事啊。
落榜后的罗烨,在临安的街头晃了三天。他走到三元瓦舍门口,听见里面说书人正在讲“范进中举”的故事(那会儿已经有类似的话本了),听众笑得前仰后合,罗烨却突然明白了——科举不是他的路,那些被主流文人瞧不上的市井故事,才是他该守的“阵地”。
那天晚上,他把父亲写的信烧了,把科举用的参考书捆起来送给了收废品的(南宋叫“收故纸”),然后掏出所有积蓄,租了个更大的屋子,专门用来放他收集的故事手稿。他还在屋子门口挂了块木牌,上面写着“罗记故事铺”——当然,这不是真的开店,是他给自己的“工作室”起的名。邻居问他:“罗郎君,你不考科举了?天天写这些‘闲书’有啥用?”罗烨笑着说:“科举是为了当官,我写这些,是为了让后人知道,咱们临安城里的人,都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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