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门的瞬间，风差点把我吹回楼梯间。
天台铁门被我撞得哐当响，米色针织衫立刻贴在身上，像刚从洗衣机捞出来。宋璃就站在对面，背对着教学楼，手里举着个扩音器，手指悬在按钮上，像是随时准备向全校广播什么惊天大瓜。
她听见动静回头，嘴角一扬：“哟，罪魁祸首终于来了？”
我没理她，抬脚往前走。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哒、哒、哒，跟她上次在广播室放我黑料时一个节奏。
她往后退了半步，但还是撑着那股装出来的柔弱劲儿：“沈知意，你伪造证据陷害我，逼走心理老师，现在还想干什么？我要让全校都知道你是怎么毁了我的！”
我笑了下。
“你要说这个？”我边走边慢悠悠卷起左手袖子，露出缠着黑绳的手腕，“那你不如先解释一下，十三年前那个雨夜，你妈为什么把半块银吊坠塞给产房护士？”
她脸色变了。
“你胡说什么——”
“啪！”
一声闷响打断她。
江叙白从另一侧的门冲进来，动作快得像阵风，抬手就是一拳砸在她肩膀上。宋璃整个人踉跄着摔出去，扩音器脱手飞出，在天台边缘滚了两圈，咔哒断电。
她趴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抬头瞪着他：“江叙白！你疯了？！”
江叙白没说话，直接扯开衬衫领口。
白T恤被他一把撕开半边，露出心口一道暗红色的疤——形状歪歪扭扭，像被子弹擦过又硬生生剜掉一块肉。
“顾明远派你来的？”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刀片刮过水泥地，“这伤，是你刀上沾过的血留下的。”
宋璃怔住。
她死死盯着那道疤，眼神从震惊变成扭曲的笑：“呵……你也中枪了？真巧啊。”她慢慢爬起来，抹了把嘴，“可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也在产房外头站着。我亲眼看着……有人抱着个婴儿往外跑，另一个，就被塞进了垃圾桶。”
我脚步一顿。
“谁？”我问。
“你猜？”她冷笑，“你们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其实你们都是实验品。而我——”她指了指自己胸口，“才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江叙白嗤笑一声：“所以你就替顾明远做事，帮他清理‘瑕疵品’？”
“清理？”宋璃突然尖声笑起来，“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沈家的财产，江家的资源，还有……”她目光扫过我俩，“你们脑子里那些不该记得的记忆。”
我眯起眼。
记忆回放自动启动。
画面闪回：十三年前，暴雨夜，医院走廊灯光惨白。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抱着个襁褓狂奔，手腕上系着黑绳——正是我现在戴着的这条。另一个婴儿躺在推车上，后颈有月牙形胎记，和江叙白的一模一样。而宋璃的母亲，正把半块银吊坠塞进另一个护士口袋，低声说：“换好了，钱打到你卡上。”
镜头再转，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响起的瞬间，两个婴儿同时哭出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我们三个，都在那一枪下活了下来。
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宋璃，根本不是什么养女，她是当年真正的“调包者”家属。
“所以你妈让你盯紧我。”我一步步逼近，“怕我哪天想起来，就把真相抖出去？”
“可你忘了。”我从校服裙口袋里掏出手枪，咔嗒一声上膛，“我不是靠别人告诉我的真相。我是自己看过的。”
枪口稳稳抵在她额头上。
她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僵住。
“别动。”我说，“不然下一秒，你就真的成了‘唯一合法继承人’——唯一的尸体。”
江叙白站在我侧后方，没阻拦，也没靠近。他只是单膝压着宋璃的肩膀，目光沉得像要穿透她。
“产房那天，”我声音很轻，“除了你妈，还有谁在场？”
“你不会想知道的。”宋璃咬牙，“因为说出来，你们连站都站不住。”
“试试。”我手指扣在扳机上，“我最近记忆力特别好，连你上周三偷偷删监控日志的路径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呼吸一滞。
“还有一个男人……戴手套，穿白大褂。”她终于开口，“他拿着针管，说要给‘失败品’注射终止液。但我妈拦住了他，说……留着有用。”
“然后呢？”
“然后他笑了。”宋璃嘴角抽搐，“他说：‘那就让他们互相残杀吧。活到最后的，才算成功体。’”
我脑中轰地炸开。
记忆画面再次闪现——1998年冬夜，实验室里，两个婴儿并排躺着，后颈连着发光导线。戴狐狸面具的男人记录数据，嘴里喃喃：“Z-01项目启动，双生子协议生效。”
而就在角落阴影里，第三个保温舱缓缓关闭，舱内标签写着：“样本C——备用清除。”
那是周明。
我们三个，从来就不是偶然相遇。
是被设计好的猎杀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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