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很锐利,像是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我娘身后躲了躲。
我娘赶紧走上前,笑着打招呼:“道长,您是路过我们村吗?要不要进来喝碗水?”
道士没有回答我娘的话,依旧盯着我,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算着什么。
我爹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道士,客气地说:“道长,快请进,外面天不好,怕是要下雨了。”
道士这才收回目光,看了看我爹和我娘,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很有穿透力:“你们家这孩子,是正月初一出生的?”
我爹我娘都愣住了,我爹点点头:“是啊,道长怎么知道?”
道士没有解释,只是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回我身上,语气凝重地说:“此女天生异象,命格奇特,本是大富大贵之相,可惜……”
他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
我娘心里一紧,连忙问:“道长,可惜什么?您倒是说清楚啊!”
道士看了看我娘焦急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可惜她阳寿太短,活不过二十四岁。”
“什么?!”我爹我娘同时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也愣住了,活不过二十四岁?这是什么意思?
我娘踉跄了一下,抓住道士的衣袖,哭着说:“道长,您是不是算错了?我家初一刚开窍,怎么会……怎么会活不过二十四岁啊?您救救她,求求您救救她!”
我爹也急了,对着道士深深鞠了一躬:“道长,只要您能救我女儿,您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们也凑!”
道士轻轻拨开我娘的手,摇了摇头:“钱我不要。她这是天生的命格,阳寿天定,本是无解。”
我娘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我爹也颓然地低下了头,脸上满是绝望。
我看着他们难过的样子,心里也酸酸的,虽然我不太懂“活不过二十四岁”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那肯定是不好的事。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道士,问道:“道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道士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开口。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她愿不愿意。”
我爹我娘立刻抬起头,眼里充满了希望,我娘急忙说:“愿意!愿意!只要能救初一,她什么都愿意!”
道士摇了摇头:“这事,得她自己答应。”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丫头,你若拜我为师,跟我回去学驱邪打魔,积德行善,或许能改变你的命格,逃过这二十四岁的死劫。你愿意吗?”
驱邪打魔?我愣了一下,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村里老人讲的那些鬼神故事,心里有些害怕,但看着我爹娘绝望的眼神,我咬了咬牙,点了点头:“我愿意。”
道士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好,那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玄阳子的弟子了。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我娘一听,眼泪又掉了下来,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松开:“初一,你要去哪儿啊?能不能不走?”
“娘,我必须走,”我看着我娘,认真地说,“我要活下去。”
我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我娘的肩膀:“让她走吧,这是她的命。道长,我女儿就拜托您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道士点了点头:“放心,既然她拜我为师,我定会护她周全。”
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一个小包袱里,对着我爹我娘深深鞠了一躬:“爹,娘,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哎,”我娘哽咽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平安符,挂在我的脖子上,“这是你奶奶去庙里求的,带着它,保平安。”
我点了点头,把平安符紧紧攥在手里。
就这样,我跟着玄阳子师傅,离开了我生活了十二年的林家村,踏上了一条我从未想过的路。我并不知道,这条路充满了荆棘和危险,也不知道,等待我的,除了生死考验,还有一段跨越前世今生的缘分。
只是当时的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活到二十四岁,然后,再回到这个小山村,回到我爹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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