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朱由检最后的四个字,像是四柄万钧重锤,狠狠砸在太和殿每一个人的心头。
漕运,盐政。
户部尚书倪元璐,那张刚刚因为国库充盈而泛起红光的脸,血色瞬间褪尽。
兵部尚书张缙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凉飕飕的,好似已经架上了一把看不见的铡刀。
动漕运,等于与整个江南士绅集团、百万漕工为敌!
动盐政,就是向天下最富有的扬州八大家宣战!
自大明立国,想碰这两样东西的皇帝不是没有,但下场呢?
无一不是碰得头破血流,最后灰溜溜地收场。
现在,要同时向两大帝国毒瘤开战?
疯了!皇帝绝对是疯了!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朱由检对群臣的惊骇视若无睹,目光落在工部尚书宋应星身上。
“宋应星。”
“臣……臣在。”宋应星颤巍巍出列。
这半个月,他带着工部所有匠人,不眠不休,绘图测算,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新运河方案。”
“是!”宋应星精神一振,在两名太监的帮助下,于丹陛之下展开一卷巨大的图纸。
图纸上,一条鲜红的线条触目惊心。
“陛下!臣等已精密勘测,若自天津卫引白河之水南下,绕开鲁南丘陵,直抵徐州连接黄河故道,全程地势平缓,适宜开挖!”
“此新河,以水泥固堤,河道深阔,可通行三百石之新式平底货船!”
“沿线设十二水闸控制水位,经测算,天津至徐州,最快仅需七日!”
“相较旧运河动辄月余,处处盘剥,新河效能,可提升十倍以上!”
“新船无需纤夫,漕运成本,可降至原先一成!”
宋应星越说越是激动,这几乎是他毕生心血的结晶。
“预算。”朱由检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两个字就将宋应星的所有激动打回了原形。
“回陛下……”宋应星的声音艰涩无比,“工程浩大,民夫不下五十万,工期三年。所需……钱粮物料,折合白银……至少八千万两。”
八千万两!
倪元璐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他连滚带爬地出列,声音带着哭腔:“陛下,万万不可啊!国库……国库刚刚充盈,总计不过三千四百万两!倾尽所有也不够一半啊!此乃挖空国本之举,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满朝文武跪倒一片。
“钱,不是问题。”
朱由检终于从那幅巨大的疆域图上收回目光,冷冷地看着倪元璐。
“朕给你一个任务,成立皇家专营署 。”
“皇家专营署?”倪元璐满脸茫然。
“即日起,由该署统管天下盐、铁、茶、糖之生产与销售。设数吏三百,分赴各产地,核算成本,定价销售。”
“朕,给你启动资金。”
朱由检看向王承恩。
王承恩上前一步,声音尖利而响亮:“着!开启皇城内三号、七号、九号密库!内有历代所藏官盐,共计三百七十万石!悉数交付户部,由皇家专营署统一调配!”
三百七十万石!
倪元璐感觉自己被一记重锤砸晕了。皇宫内库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盐?
“陛下……这……”
“朕的盐,不缴税。”朱由检直接打断他,“明日起,京城及北直隶各府县,官盐售价,每斤三十文。”
三十文!
此言一出,几名出身南方的官员当场腿就软了,一屁股瘫坐在地。
市面上,盐商最次的粗盐都要八十文,精盐二百文!
皇帝这一招,不是釜底抽薪,这是要直接把锅都给端了啊!
……
扬州,平山堂。
瘦西湖的旖旎风光,也洗不尽这里的铜臭与血腥。
八大盐商总商齐聚一堂,为首的汪、范、田、许四大家主,个个神态悠闲,仿佛在商议下午去哪个园子听曲。
京城的消息,已经摆在了桌上。
“呵呵,三十文一斤?那位紫禁城里的皇帝,是没睡醒吗?”
汪家家主,一个肥胖如弥勒佛的男人嗤笑一声,眯起的眼缝里闪着刀子般的寒光。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范家家主呷了口雨前龙井,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以为有盐就能卖?天真!没有我们的盐路,他运出京城往哪卖?”
“不错。”田家家主声音阴冷,“传话下去,扬州所有盐场,即刻停产!所有盐船,就地抛锚!我倒要看看,他那三百多万石盐,怎么飞出京城!”
“不止!”汪家家主冷笑,“通知漕帮的兄弟们,挂皇家专营署旗号的船,一概沉进运河喂鱼!我家,出一百万两,犒赏弟兄!”
“再派人去京城活动,告诉朝里那些大人,今年江南盐税,没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哈哈哈哈!”
几人相视大笑,举杯相庆,仿佛已经看到那位小皇帝焦头烂额,前来求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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