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快步走到床边,取出银针,先给天枢手腕的排毒穴扎下,黑色毒血缓缓渗出。
天枢浑身脱力,靠在苏烈肩头,看着沈清辞动作利落,气息微弱地说:“辛苦你了。”
沈清辞摇摇头,又转向晕厥的张宇森,指尖翻飞,银针精准扎入他眉心、膻中几处穴位。
“牵丝蛊暂时压制住了,但若想根治,还需解药。”她收回银针,轻声道。
处理完两人,沈清辞转身走向苏文墨,目光沉静:“你以为你父亲真的偏心苏雨,厌恶你?”
苏文墨冷笑一声,别过脸:“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与他的恩怨,轮不到你插手。”
“那日清晨,我与你父亲沿河堤巡查,他亲口与我说了许多。”沈清辞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厅堂,“他说,你母亲生你时难产离世,他悲痛欲绝,竟迁怒于刚出生的你。”
“这些年,他对苏雨宠溺,是想弥补心中空缺;对你严苛,却是盼你能独当一面。县衙事务、抢险调度,多是你暗中协助,他心里清楚,将来能护住一方百姓的,只有你。”
苏文墨的身体微微震颤,却依旧嘴硬:“假的!他若真这么想,为何从不与我说?”
就在这时,苏雨突然踉跄着后退两步,双手紧紧攥着胸口,声音哽咽:“二弟……爹他……爹他留过东西给你!”
苏文墨猛地转头看他,眼神锐利如刀:“你少编瞎话!”
“是真的!”苏雨慌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信封,纸张已经有些泛黄,“爹三年前就交给我了,他说……他说若是他遭遇意外,就让我亲手把信交给你;若是他能平安退休,就自己取回来,当着你的面,把所有心里话都跟你说清楚,亲自跟你道歉。”
他颤抖着将信封递向苏文墨,泪水滚落:“爹说,这信里装着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最想说的话。我一直好好收着,从不敢拿出来……”
苏文墨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信封,呼吸骤然急促,眼底翻涌着震惊、怀疑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沈清辞接过信封,轻轻拆开,展开里面的信纸,缓缓念了起来:
“文墨吾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爹或许已没能等到退休那天,亲口跟你说声抱歉。
写下这些字时,窗外正飘着细雨,像极了你娘当年离世的那天。这些年,爹无数次想对你说说心里话,话到嘴边,却总被愧疚堵住。你娘走后,爹被悲痛冲昏了头,竟将所有怨恨都发泄在刚出生的你身上,让你从小就活在冷漠与严苛里,爹对不起你。
你比雨儿懂事得早,三岁就能自己穿衣吃饭,五岁便跟着账房先生认字,十岁就能帮爹处理县衙的琐碎事务。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总逼着自己对你更严——爹怕啊,怕你像爹一样被悲痛击垮,怕你担不起这县尊之责,怕这方百姓将来无人护佑。
雨儿被爹宠得单纯,不懂人心险恶,不懂民生疾苦,唯有你,心思缜密,沉稳果敢,有担当,有魄力。爹对你的严格,从来都不是不爱,而是太爱,爱到想把所有风雨都替你挡在身前,又不得不逼着你学会自己撑伞。
这些年,爹看着你一步步成长,看着你暗中协助爹调度抢险、安抚百姓,看着你把县衙打理得井井有条,爹既骄傲,又心疼。骄傲我的儿子长成了能护佑一方的男子汉,心疼你小小年纪就扛起了不属于你的重担,心疼你从未感受过寻常父子的温情。
爹不奢求你原谅,只盼你能明白,爹对你的爱,从未比雨儿少一分。若有机会,爹多想牵着你的手,像对雨儿那样,陪你说说心里话,带你去游山玩水,把这些年的亏欠都补回来。
如今,这县尊之位,这方水土,这万千百姓,爹想交给你。你或许会恨爹,或许会不愿,但爹知道,你心中有大义,有百姓,你定会守住这河堤,护住这方苍生。
最后,爹想对你说:文墨,爹对不起你。往后余生,不必执念于过去,不必扛起爹的愧疚,只愿你能卸下重担,平安喜乐,过得比谁都好。
父 苏文渊 字”
沈清辞念完信,厅堂内一片寂静,只有苏文墨粗重的呼吸声。
他死死咬着嘴唇,指节攥得发白,眼泪终究没能忍住,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地上。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他从来都不疼我……他怎么会说这些……”
“爹真的很疼你!”苏雨哭着喊道,“他总在夜里偷偷看你的画像,总跟我说,二弟是个好孩子,是爹对不起他!他还盼着退休后,能好好跟你道歉,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苏文墨猛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多余的,是被父亲厌恶的,却没想到,那份看似冷漠的严苛背后,藏着如此深沉的父爱与愧疚。他恨了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只是一场误会,而他亲手杀了那个满心都是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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