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陛下隆恩！此乃卫国公运筹帷幄，将士用命之功，臣不敢居功！”
裴行俭声音依旧平稳，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好！不骄不躁，好！”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再次举杯，
“来！诸卿，共饮此杯！贺我大唐将士凯旋！贺漠北平定！”
“贺陛下！贺大唐！”
群臣齐齐举杯，欢声雷动，气氛达到了顶点。
然而，在这片喧嚣与荣耀的海洋中，李承乾端坐于太子席上，面带得体的微笑，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父皇那看似随意扫过全场的目光，总会在他身上多停留那么一瞬。
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探究，有欣慰，似乎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言喻的复杂。
当李世民的目光又一次不经意地掠过李承乾，恰好与太子平静抬起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时，李承乾清晰地看到，父皇那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极细微的光芒一闪而逝。
那不是纯粹的喜悦，更像是一种洞悉了什么、却又按下不表的了然，甚至带着一丝棋逢对手般的玩味？
李承乾心头微微一凛，面上笑容不变，从容地举起酒杯，遥遥向着父皇的方向，恭敬地一敬。
李世民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随即移开目光，再次与李靖谈笑风生。
麟德殿内，歌舞升平，君臣尽欢。
漠北的烽烟与荣耀，长安的血腥与疑云，仿佛都被这盛大的庆功宴暂时冲淡。
但李承乾知道，侯君集喉咙上那支冰冷的箭矢，父皇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如同两枚淬毒的钉子，已经深深楔入了这繁华的表象之下。
庆功的喧嚣掩盖不了暗处的潜流，而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这觥筹交错的阴影里，悄然酝酿。
薛仁贵的“白衣破阵”之名响彻殿堂，裴行俭的“少年老成”获誉朝堂，而他这位东宫太子，在父皇那洞若观火的目光下，又将迎来怎样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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