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开远门外,天刚蒙蒙亮,驼铃声已穿透薄雾叮咚作响。
玄奘法师一袭朴素袈裟,手持九环锡杖,静立在一队满载经箱、水囊的骆驼旁。
晨风掠过他清癯的面庞,眼神却如古井深潭,映着远方苍茫的丝路。
今日,他将踏上西行求法的漫漫长路,前往佛国天竺。
送行的人群熙熙攘攘,既有虔诚的僧众低诵佛号,也有闻讯而来的百姓踮脚张望。
李承乾一身常服,只带着裴行俭等几名心腹,悄然立在人群外侧。
他目光扫过玄奘身后几名同样僧侣打扮、却气质沉凝的随从——那是他精心挑选的“博学随从”。
领头的中年僧人法号“悟道”,实为东宫死士统领纥干承基,从小精研佛道典籍二十年,一手梵文写得比许多高僧还地道;旁边年轻的“沙弥”明空,过目不忘,心思机敏如狐,最擅察言观色;还有那个看似敦厚的“译经博士”智深,袖中藏着淬毒的针笔,腰间软剑薄如蝉翼。
“都安排妥当了?”
李承乾低声问身侧的裴行俭,目光仍落在玄奘身上。
裴行俭不动声色地点头,声音压得极低:
“殿下放心。悟道他们几个,佛经倒背如流是真,武艺手段也是真。身份文书由弘福寺方丈亲自作保,沿途关防都打点过,只说是圣命特许的护法译经僧。”
他顿了顿,嘴角掠过一丝冷意,
“此去天竺,那烂陀寺是目标,但戒日王庭、各派论场更是关键。悟道已得令,首要之务是结交天竺各宗派实权人物,摸清其与西域、吐蕃的勾连深浅,其次才是经卷。”
李承乾颔首。
他望着玄奘清瘦却挺拔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位法师心志如铁,只为求取真经,却不知自己已成了东宫布向西方的一枚活棋。
“佛经东传,看似清净事,背后却是信仰之争、人心之夺。”
他轻声道,
“天竺各派学说一旦涌入,与中原佛道儒碰撞,稍有不慎便是思想乱局。山东世家、五姓七望,哪家不想在未来的译场里掺沙子,安插自己人?甚至魏王……”
他没说下去,但裴行俭心领神会。
平衡未来佛经输入的源头,比在长安被动应对高明百倍。
此时,一名礼部官员高声唱喏:
“吉时已到——请法师启程!”
玄奘转身,双手合十,向送行众人深深一礼。
目光掠过李承乾时,微微一顿。
太子越众而出,走到玄奘面前,郑重拱手:
“法师为求真法,不避艰险,孤心甚敬。此去山高水长,万望珍重。”
他挥手,一名东宫内侍捧上一个锦盒。
“些许盘缠药材,供法师路上应急。”
玄奘并未推辞,坦然接过:
“谢殿下厚赠。众生皆苦,贫僧西行,亦是为寻渡世之舟。”
他清澈的目光直视李承乾,仿佛能洞穿人心,
“殿下苦心,贫僧略知一二。只望殿下谨记,真经不在西天,而在求索之路上——执着于岸,反失渡河之筏。”
李承乾心头微震。这话表面是佛理,却像一根针,精准刺向他派死士随行的算计。
他面上不动,只沉声道:
“法师慧言,孤当谨记。愿法师早日携真经归来,渡我东土迷惘众生。”
玄奘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驼队。
锡杖点地,发出清越的脆响,混入悠长的驼铃声中。
队伍缓缓启动,向着西方无垠的沙海与群山迤逦而去。
裴行俭的目光鹰隼般扫视着送行人群。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
在人群最外围,靠近驿亭石柱的阴影里,一个身影一闪即逝——靛蓝色的粗布短衫,身形瘦削!
正是那日在东宫外、太上皇遇刺现场附近都曾惊鸿一瞥的神秘人!
这一次,那人的目光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游移,而是死死钉在了玄奘法师的背影上,足足停留了三息,才如鬼魅般没入驿亭后的小巷!
“是他!”
裴行俭低喝一声,手已按上腰间刀柄。
几个东宫护卫也瞬间绷紧。
李承乾一把按住裴行俭的手臂:
“别动!打草惊蛇!”
他眼神锐利如刀,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
“看清楚了吗?确定是同一个?”
“身形步态一模一样!那靛蓝布衫,长安贫户常穿,但此人行动间毫无瑟缩之态,反而有种刻意的普通,反露了马脚!”
裴行俭语速飞快,
“他盯的是法师!从太上皇遇刺,到东宫外围,再到今日玄奘启程……殿下,这绝不是巧合!此人背后,必有一张大网!”
李承乾面沉如水。
玄奘西行是他布下的重要暗棋,刚启程就被不明势力盯上,绝非吉兆。
“查!他刚才站的位置,接触过什么人?留下的脚印、气味,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更盛,
“重点查魏王府和山东几家最近有无异常人员调动,尤其是精通追踪、潜伏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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