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随意地拍了拍阿黄的脑袋,实则手指在它后颈某个穴位轻轻一按,阿黄的狂吠声戛然而止,变成委屈的呜咽,但那双狗眼依旧死死盯着那精瘦汉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对不住对不住!让柳先生和诸位见笑了!”
马周转过身,对着柳元等人连连拱手赔笑,脸上堆满了山里人的“憨厚”歉意,
“这小畜生!没见过世面,认生得紧!尤其---”
他话锋一转,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个脸色还有些僵硬的精瘦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轻松得像在拉家常,
“尤其它对那些心里头藏着事、不咋坦荡的人,叫得格外凶!也不知道它这狗鼻子闻着了啥怪味儿!诸位莫怪,莫怪啊!回头我饿它两顿,看它还乱叫不!”
“心里头藏着事、不咋坦荡的人---”
“狗鼻子闻着了啥怪味儿---”
这两句话,如同两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向那精瘦汉子!
他脸上的肌肉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虽然竭力掩饰,但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惊怒和心虚,在马周锐利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柳元深深地看了马周一眼,那平和的目光深处,掠过一丝凝重。
他打了个哈哈,圆场道:
“无妨无妨,山野灵犬,自有灵性。倒是添了几分生气。马寨主,请。”
“请!请!”
马周热情依旧,侧身引路,笑容满面。然而在他转身的刹那,眼底的笑意瞬间冻结,化作一片冰冷的寒潭。
他借着侧身的动作,极其隐蔽地对不远处正扛着木料经过的苏定方比划了一个手势——那是寨子里最高级别的警戒暗号:
盯死那个瘦子!调一队弩手,埋伏在聚义厅外!
溶洞深处,火把的光芒跳跃不定,将人影拉扯得扭曲晃动。
酒肉的香气开始弥漫,但空气里,却悄然弥漫开一股比硝烟更刺鼻的、名为猜忌与杀机的味道。
马周脸上的笑容热情洋溢,心中却已拉满了弓弦。
信物是真的,柳元或许是真的,但这队伍里混进来的“鬼”,也是真的!
萱草暗纹的令牌,岩壁上刀刻的旧痕,狂吠不止的看门狗,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一条名为“渊字令”的暗线隐隐串联。
马周端起粗糙的酒碗,对着柳元遥遥一举,声音洪亮:
“柳先生,贵主厚意,马某感激!这第一碗酒,敬同舟共济!干了!”
酒液辛辣入喉,灼烧着胃壁,也点燃了他眼中深藏的火焰。
他倒要看看,这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精瘦汉子,又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浪花!
“苏定方!”
酒过三巡,马周借着几分“醉意”,拍着苏定方的肩膀,大着舌头吩咐,
“去!把我窖里那坛、那坛老山参泡的‘百兽骨酒’搬来!给柳先生和诸位兄弟,尝尝鲜!那玩意儿,大补!驱山里的阴寒湿气!”
他看似醉眼朦胧,拍在苏定方肩膀上的手,却暗中用力捏了三下。
苏定方心头一凛。
三下!
这是最高级别的行动暗号——“目标锁定,准备清场”!
他憨厚的脸上毫无异样,瓮声瓮气地应道:
“好嘞!马爷!俺这就去搬!那酒可烈,柳先生您可得悠着点!”
说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溶洞深处存放物资的仓库走去。
转身的刹那,他布满老茧的大手,已经悄然握紧了藏在腰间短褂下的精钢手弩扳机。
几个原本在厅中“忙碌”的工匠身影,也悄无声息地挪动位置,封住了通往寨门和那条岔道的几个关键隘口。
溶洞大厅里,酒气蒸腾,人声喧哗。
柳元依旧从容地与马周谈笑风生,聊着山势水文、防御工事,言语间确实显露出不俗的见识。
然而他身后那个精瘦汉子,却显得越发坐立不安。
阿黄被拴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但它依旧时不时朝着那汉子的方向发出几声低沉的呜咽,狗眼中凶光不减。
马周端着酒碗,目光“醉醺醺”地扫过那汉子,心底冷笑:人会说谎,狗鼻子和岩壁上的刀痕可不会骗人。
他倒要看看,这枚被“东风”送来的“新芽”,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刨根的!
他借着仰头喝酒的姿势,眼角的余光如同最锋利的钩子,牢牢锁定了那个看似瑟缩的精瘦身影。
网,已经无声地撒下。
只等那坛要命的“百兽骨酒”端上来,这场接风宴,就该换个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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