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耳室内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被裴行俭嘶哑惊怖的“血髓蛊玉胚”五个字彻底打破。
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琉璃灯下,那块温润的血玉钥内部,那一丝细微到极致、却又妖异蠕动着的活物般的血絮,正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认知。
李承乾猛地将血玉钥从灯下移开,动作快得几乎带起风声。
那妖异的景象瞬间隐没在玉石温润的表象之下,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光影交织的噩梦。
但三人都知道,那不是幻觉。
裴行俭惨白的脸和额上滚落的冷汗,薛仁贵按在刀柄上暴起青筋的手背,以及李承乾自己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心跳,都是最真实的佐证。
“血髓蛊…前隋宫闱秘术…”
李承乾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
“裴卿,说清楚!这东西有什么用?怎么破?”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钉子,死死钉在裴行俭脸上。
此刻,这玉已不仅仅是地图,更是一件包裹着致命未知的凶器!
裴行俭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牵扯到肋下伤口,疼得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恐惧压过了伤痛:
“我也只是早年听一些混迹三教九流的老斥候提过一嘴…说隋炀帝末年,有妖道方士献邪法,取怀胎七月、怨气深重的孕妇心头精血,混以秘药和毒虫,封入特殊玉胚温养…据说…据说能慢慢吸食接触者的精气神,最后…最后能控制其心神,或直接让其精血枯竭暴毙…是为‘血髓蛊’!但这东西邪门至极,养成的条件苛刻无比,成功率极低,隋亡后更是被视为禁忌…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这舆图玉胚融为一体?”
“控制心神…精血枯竭…”
薛仁贵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离那案几远了一步,盯着那块玉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娘的,这玩意儿比淬毒的暗箭还阴毒!”
李承乾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泾阳驿站的血案,蜘蛛的烙印,玄武门的密约,甘露殿的燕子,洛水天险的舆图…现在又加上这前隋宫廷的邪物血髓蛊!
这些散乱的碎片,被一条无形的、沾满血腥和阴谋的线强行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越来越庞大、越来越黑暗的漩涡中心。
“不管它是什么邪物,现在它是指向龙门坳的唯一线索。”
李承乾强行压下心头的寒意和翻涌的思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决断,
“裴卿既然认出玉上纹路酷似龙门坳水下舆图,那这‘鬼门槛’,我们就非去闯一闯不可!这蛊玉的邪性…”
他目光扫过血玉钥,带着一丝冰冷的狠厉,
“只要不直接接触太久,一时半刻应该无碍。薛卿,用你那块隔水隔气的火浣布,把它裹严实了,外面再套一层油布!裴卿,你的伤…”
“殿下放心!”
裴行俭咬着牙,挺直了腰板,尽管肋下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让他额头冷汗密布,
“皮肉伤,死不了!骨头还能撑得住。当年在龙门坳水里泡三天都没事,何况只是下去看看!”
他眼中闪过一丝行伍特有的倔强和狠劲,
“这鬼地方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不去掏它老窝,我裴行俭死都不闭眼!”
“好!”
李承乾不再多言,果断下令,
“立刻准备!轻装简从,只带最可靠的心腹好手。小贵子留下,守好门户,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和耳室!薛卿,挑十个水性好、胆子壮、嘴巴比河蚌还紧的弟兄,要快!我们今夜就动身!龙门坳…我倒要看看,是鬼门槛高,还是我东宫刀锋快!”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沉地泼洒在洛水之上。
奔腾的河水在黑暗中发出低沉而凶险的咆哮,卷起白色的浪沫,撞击着两岸狰狞的峭壁。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腥气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来自河床深处淤泥的腐朽味道。
李承乾、薛仁贵、裴行俭以及十名精挑细选、如同鬼魅般沉默的东宫精锐,此刻正潜伏在龙门坳下游一处极其隐蔽的河湾芦苇荡中。
他们乘坐的是两艘特制的、船身低矮、通体涂成哑光黑色的狭长快舟,几乎与幽暗的水面融为一体。
每个人都穿着紧身的黑色水靠,脸上涂抹着防水的黑色油彩,只露出一双双在暗夜里精光闪烁的眼睛。
裴行俭半蹲在船头,肋下的伤口被特制的防水绷带紧紧裹住,依旧隐隐作痛,但这痛楚反而让他保持着异乎寻常的清醒。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夜枭,穿透黑暗,死死盯着前方河道拐弯处一片巨大的、如同怪兽坍塌的骨架般浸泡在水中的黑影——那是一座前隋时期废弃的大型漕运码头遗址。
借着微弱的天光和水面反光,能隐约看到巨大的条石基座大半没入浑浊的河水中,断裂的石柱歪斜地指向天空,上面缠绕着厚厚的、湿漉漉的水藻和藤蔓。
几段腐朽得几乎要散架的栈桥,如同垂死的巨蟒,无力地搭在乱石嶙峋的岸边和水中残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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