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最后带上了金石般的冷硬,
“殿下,这烙印不是标记,是枷锁,是诅咒,更是…一张无形的巨网,每一个带着它的人,都只是网上的一只虫豸。”
李承乾的瞳孔骤然缩紧:
“骁果营…虎贲…死间…烙印…”
这些碎片化的词语在他脑海中疯狂碰撞、组合,一个庞大而恐怖的阴影轮廓逐渐显现,
“那杨玄纵、杨玄感兄妹…他们也是…”
“他们?”
裴行俭脸上那抹苦涩更深了,
“杨玄纵、杨玄感…他们兄妹,不过是虎贲这张网上,比较显眼的两个结罢了。他们的身份,足以让他们成为某些行动的旗帜和掩护。但真正的虎贲核心…从来都藏在最深、最暗的阴影里。”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那枚玉佩,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殿下可知,崔敦礼崔尚书的生母,是何人?”
“崔敦礼的母亲?”
薛仁贵被这突然的转折弄得一愣,粗声道,
“这跟那老娘们有啥关系?总不成她也是什么虎贲吧?”
“他的母亲,”
裴行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那个被刻意遗忘在尘埃里的尊号,
“乃是前隋文皇帝册封的清河郡主,杨氏!她与反隋兵败的楚国公杨玄感之父杨素,同出一脉。论起来,杨玄纵、杨玄感兄妹,要唤这位清河郡主一声…表姑母!”
“轰!”
薛仁贵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人狠狠擂了一锤!
他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晃,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被愚弄的狂怒!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他娘的!!!”
薛仁贵的怒吼如同炸雷,在殿内轰然回荡,震得烛火都一阵乱晃,
“表姑母?!合着绕来绕去,这帮子搞风搞雨的杂碎,不是什么前朝漏网的孤魂野鬼!是他娘的从根子上就串通一气的皇亲国戚在开会!老子就说,哪来的前朝余孽能有这么大本事,把网织得这么深这么毒!原来根子就扎在这些装腔作势的世家老窝里!”
他的怒吼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承乾的心上。
李承乾的脸色在烛光下已经变得一片煞白,握着玉佩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青,微微颤抖。
清河郡主…杨氏…杨玄感的表姑母…崔敦礼!
世家领袖,朝堂重臣!
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杨玄纵兄妹的“前朝”身份、骁果营“虎贲”的隐秘烙印、宫中渗透的“蜘蛛”网络、针对他李承乾和父皇的步步杀局——在这一刻,被崔敦礼母亲那层前隋皇室血脉的丝线,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彻底串联了起来!
一个清晰的、庞大得令人窒息的脉络图,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李承乾脑海中的所有迷雾!
“蜘蛛”…那无处不在、掌控一切、织就了这张致命巨网的“蜘蛛”!
杨玄纵兄妹?
他们或许够狠,够疯,但终究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是吸引火力的靶子!
裴行俭?
他耳后有烙印,是“虎贲”旧人,但他更像一个身不由己的囚徒,一个挣扎在网中的猎物!
那么,谁能将最核心的死间力量“虎贲”,与当朝最煊赫的清河崔氏完美结合?
谁能如此精准地利用杨玄纵兄妹的“前朝”身份作为掩护,在当朝权力中枢的东宫和朝堂之上,布下如此天罗地网?
谁能拥有如此深厚的根基、如此庞大的能量、如此深沉的心机、如此…耐心?
从隋亡至今,数十年如一日地潜伏、编织、等待?
答案,如同那枚玉佩上冰冷的图案,呼之欲出!
李承乾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震惊、愤怒、寒意,都在瞬间被一种洞悉真相后的、极致的冰冷和锐利所取代!
那锐利如同出鞘的绝世名剑,寒光四射,直欲刺穿这殿宇的穹顶!
他死死盯着裴行俭,声音低沉得如同九幽寒冰,一字一句,带着颠覆一切的重量,砸在死寂的殿中:
“裴卿…杨玄纵兄妹也好,你耳后这烙印也罢,甚至那些潜伏的‘蜘蛛’…都不过是棋盘上的车马卒!那个执棋的手…那个真正织网的人…那个‘蜘蛛’最后的、真正的头脑…从来就不是别人!”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几乎要撕裂声带的决绝和冰冷,如同最终的宣判:
“是崔敦礼!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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