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揉皱的纸条,像一块冰,瞬间冻僵了苏荔的指尖。
“小心……库房……旧档……”
六个字,没头没尾,却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意,直透心底。
是谁送的?目的是什么?是善意的警告,还是恶意的引诱?
苏荔的大脑在瞬间的惊悸后,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库房旧档……这个指向太模糊了。是指之前盘亏的绸缎?还是孙公公屡次提及的那些“死无对证”的陈年修缮账?亦或是……其他更不为人知的东西?
送纸条的人,显然不想暴露身份,信息也语焉不详,这本身就透着诡异。
如果是善意警告,为何不说明白?如果是恶意引诱,目的是什么?
苏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哪种可能,都说明一点:有人已经将矛头指向了库房旧档,并且希望她介入。
她不能自乱阵脚。
她迅速将纸条凑近烛火,烧成灰烬,不留痕迹。
然后,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但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票据上了。
她必须分析清楚当前的局势。
可能性一:陷阱。
孙公公等人可能已经在库房旧档中设下了圈套,比如伪造了指向她的不利证据,或者准备了伪证等她去查,然后诬陷她篡改账目、构陷他人。送纸条的人,可能是他们一伙的,目的是引她上钩。
可能性二:警告。
送纸条的人可能是知情者,知道孙公公等人正在利用旧档做文章,提醒她避嫌。但此人身份敏感,不敢明说。
可能性三:借刀杀人。
送纸条的人可能与孙公公有仇,想借苏荔之手去查旧档,扳倒孙公公。
无论哪种,库房旧档都成了一个危险的旋涡中心。
苏荔决定,绝不能主动去碰那些旧档!那是对方预设的战场,她去就是自投罗网。
但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必须有所准备,以防对方突然发难。
她的策略是:外松内紧,以静制动。
表面上,她对库房旧档绝口不提,正常工作,甚至有意避开与库房的非必要接触。
暗地里,她开始加紧整理和加密自己手中所有关于李氏院和孙公公经手账目的疑点记录,尤其是那些涉及票据真实性、流程漏洞和数据矛盾的地方。她要确保一旦对方发难,自己手中有足够的“防御性”材料。
同时,她更加留意府内的各种风声和人员动向。
几天下来,风平浪静。库房那边没有任何异常,孙公公也似乎消停了不少。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苏荔更加不安。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是压抑。
她感觉自己像走在一条漆黑的隧道里,不知道危险会从哪个方向袭来。
这天,她照常稽核各院份例开支票据。
当核销到福晋院的一批日常用度时,她再次注意到了异常。
福晋院的开支一向规整,但近期的票据中,频繁出现一些小额但持续的采购项目:上等沉水香、特制宣纸、朱砂、以及一些名贵但用量极少的药材,如安息香、苏合香等。
事由多是“福晋礼佛静心所用”或“抄经之用”。
单看每一项,都合情合理。福晋虔诚信佛,抄经焚香是常事。
但苏荔凭借审计师的敏感,发现这些采购的频率和品类组合,有些微妙。
尤其是“朱砂”的出现。朱砂常用于批注或绘制符箓,与寻常抄经略有不同。而且,采购的宣纸规格特殊,并非普通经卷用纸。
更让她起疑的是,这些采购的经手人,不再是福晋身边的掌事嬷嬷,而变成了一个名叫“云裳”的二等丫鬟。
云裳……苏荔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似乎是福晋院里一个不太起眼、但手脚麻利的丫头。
为什么这些涉及福晋私密用度的采购,会交给一个二等丫鬟?
联想起之前福晋院票据上沾着的辰砂粉末,苏荔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福晋院里,难道也在进行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件事,与李氏院的异常,有没有关联?
她不敢深想,这水太深了。
她只是将这些异常点默默记下,并未声张。
现在她的首要敌人,还是李氏院和孙公公那边。
又过了两天,苏荔正在账房誊录账册,高毋庸身边的小太监突然来传话:“钮钴禄姑娘,高总管让你去一趟库房,协助刘总管清点一批刚入库的江西瓷器,登记造册。”
苏荔心中猛地一紧!
库房!又是库房!
在这个敏感时刻,高毋庸突然让她去库房帮忙?是正常的工作安排,还是……与那张警告纸条有关?
她不敢怠慢,应道:“嗻,奴才这就去。”
她收拾好东西,深吸一口气,走向库房。
一路上,她高度警惕,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库房里,刘总管正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清点一堆精美的青花瓷瓶碗碟。
见到苏荔,刘总管脸上堆起笑容:“钮钴禄姑娘来了,辛苦你了。这批瓷器是年前预备赏人用的,数量杂,品类多,账房来人登记一下最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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