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马车在黎明前的薄雾中疾驰,将京城巍峨的城墙和四爷府那令人窒息的阴影远远抛在身后。车厢内,苏荔紧紧攥着那块刻有“漕”字的冰冷铁牌,仿佛攥着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然而指尖传来的寒意却直透心底。
逃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
这一切快得如同梦境,却又真实得让人浑身发冷。吴嬷嬷狰狞的面孔、黑衣人凌厉的剑锋、钻出狗洞时的狼狈、还有怀中这来历不明的铁牌……每一个画面都像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
激动、恐惧、茫然、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微微颤抖。她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眼下最紧迫的,是抵达通州码头,找到那个“漕帮老九”。漕帮……这个名字她隐约听过,是掌控大运河漕运的江湖帮派,势力庞大,亦正亦邪。他们为何要救自己?是受那个神秘人所托?还是另有所图?
那神秘人到底是谁?几次三番示警,最后关头出手相救,却始终不露真容。是友?为何不光明正大?是敌?为何要救她?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思绪纷乱如麻。她掀开车帘一角,窗外是飞速倒退的、萧索的冬日的田野和村落。天光渐亮,却依旧灰蒙蒙的,如同她此刻的心境。离开了那座吃人的府邸,等待她的,真的是生路吗?还是另一个更危险的陷阱?
“姑娘,快到通州了。”车夫低沉的声音从前辕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荔心中一紧,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粗布衣服,将铁牌贴身藏好,那把顺手从厨房摸来的小刀也紧紧绑在小腿上。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接下来的未知。
马车驶入通州地界,人烟逐渐稠密起来。运河特有的湿润气息夹杂着各种货物、人畜的味道扑面而来。码头上帆樯如林,人声鼎沸,脚夫、商贾、水手、官吏……各色人等穿梭不息,一派繁忙景象,与四爷府的死寂压抑截然不同。
车夫将马车停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货栈角落,低声道:“姑娘,我只能送到这里。往前直走,第三个码头,找一艘挂着‘兴隆’旗号的漕船,船老大姓赵,你出示铁牌,说是‘九爷’让来的,他自会安排。”说完,不等苏荔道谢,便挥鞭驱车,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苏荔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带着河腥味的空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混入人流,低着头,快步向第三个码头走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看到四爷府追兵的身影。
很快,她看到了那艘挂着褪色“兴隆”旗号的中型漕船。船体显得有些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几个精悍的船工正在忙碌地装卸货物。
苏荔鼓起勇气,走到船边,对一个看似管事的汉子福了一礼,低声道:“这位大哥,请问赵老大在吗?是……是九爷让我来的。”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亮了一下袖中的铁牌一角。
那汉子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锐利,带着审视,但看到铁牌后,神色稍缓,点了点头:“跟我来。”
他引着苏荔登上跳板,来到船舱。舱内光线昏暗,弥漫着烟草和汗水的味道。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眼神精明的中年汉子正坐在一张矮桌旁喝着粗茶,正是船老大赵老大。
“老大,这位姑娘找您,说是九爷的人。”管事汉子禀报道。
赵老大放下茶碗,目光如电般扫过苏荔,在她那身不合时宜的粗布衣服和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沉声道:“牌子呢?”
苏荔连忙将铁牌双手奉上。
赵老大接过,仔细摩挲查看,特别是那个“漕”字和背面的符文,半晌,才将牌子丢还给她,语气平淡无波:“嗯,是九爷的信物。九爷吩咐了,让你跟着船走,到淮安下船,自有人接应。这一路,管吃管住,但规矩你得懂: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老老实实待在给你安排的舱室里,没事别出来晃悠。明白吗?”
“明白,明白!多谢赵老大收留!”苏荔连忙应道,心中稍安。至少,暂时有了落脚之处。
赵老大对那管事汉子挥挥手:“老五,带她去后舱那个小隔间,拿套干净衣服和吃食给她。”
“是,老大。”
名叫老五的管事汉子带着苏荔来到船舱尾部一个极其狭窄、仅能容下一张简易板床和小桌的隔间,扔给她一套半旧的灰色粗布男装和两个冷硬的馒头。
“以后你就住这儿。船上的规矩,女人是晦气,尤其你这来路……哼,自己机灵点,别惹麻烦!”老五语气不善地警告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苏荔关上门,背靠着薄薄的木板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环境简陋,待遇冷淡,但总算暂时安全了。她换上了那套男装,虽然宽大不合身,但行动方便了许多,也更能掩人耳目。
她啃着冷馒头,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船工们的吆喝声、水流声、风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她在努力适应这个全新的、充满未知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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