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那句“仅仅是‘好看’而已吗?”的问话,如同一声惊雷,在苏荔耳边炸响,让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看出来了!他看出了她在那匹“云龙拱寿”锦缎前的伪装!他根本不信她那套“只是觉得好看”的说辞!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荔。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去了所有伪装的猎物,赤裸裸地暴露在猎人的枪口下。她该怎么办?承认?那将暴露她对福晋院秘密的了解,后果不堪设想!继续否认?在沈先生如此锐利的目光下,无异于掩耳盗铃,只会激怒他!
电光石火间,求生的本能让她做出了决断——不能完全承认,但必须给出一个能部分取信于他、且将祸水东引的解释!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惊恐和委屈的泪水,声音带着颤抖:“先生明鉴!青儿……青儿不敢隐瞒!那锦缎……那锦缎的纹样,青儿确实……确实觉得有些眼熟!”
沈先生目光一凝,锐利如刀:“眼熟?在何处见过?”
苏荔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哽咽道:“回先生,青儿……青儿以前在……在旧主家时,曾偶然见过夫人收藏的一幅残破古画,上面……上面绘有类似的云龙纹样,只是……只是那画上的龙是五爪,今日所见是四爪……故而青儿心中惊疑,却不敢妄言,怕……怕惹祸上身,才谎称只是觉得好看……请先生恕罪!”
她巧妙地将“见过实物”偷换为“见过古画”,将敏感的“福晋院”模糊为“旧主家”,并点出“五爪”与“四爪”的细节差异(五爪为帝王专用,四爪为王公),既显示了她的“见识”,又撇清了她与“僭越”之物的直接关联,将原因归结为“怕惹祸”的胆小,合情合理。
沈先生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苏荔强迫自己与他对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显得无比真实。
良久,沈先生眼中的厉色稍缓,但探究之意未减:“哦?古画?你旧主家竟有此物?看来也非寻常门户。”他话中有话,但并未深究画作来源,转而问道:“那你可知,那古画上的云龙,所用颜料可有何特殊之处?比如……色泽是否与今日这锦缎的底纱相似?”
他再次将话题引向了最关键的核心——“天水碧”!
苏荔心中凛然,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她不能表现出对“天水碧”有任何了解,但必须给出一个能引起他兴趣的观察。
她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蹙眉思索片刻,迟疑道:“这个……青儿对颜料不甚了解,只依稀记得……那画上的云彩颜色,似乎……似乎格外清透,像是雨后的天空,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碧意,与寻常青绿不同……今日这锦缎的底纱,细看之下,似乎……似乎也有几分那种感觉,但青儿不敢确定。”
她刻意用了“清透”、“碧意”这种模糊却贴近“天水碧”特征的描述,既显示了自己的“细心”,又将判断权交还给沈先生。
沈先生闻言,眼中精光暴涨!他猛地站起身,在房中踱了两步,喃喃道:“清透碧意……雨过天青……果然!墨千秋这老狐狸,他果然弄到了真正的‘天水碧’染纱!至少是极其接近的仿品!”
墨千秋?看来那就是锦云轩墨老板的名字。沈先生似乎确认了某种猜测。
他停下脚步,再次看向苏荔,目光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你倒是……心细如发。”不知是赞许还是另有深意。
苏荔心中稍安,知道暂时过关了,但不敢松懈,只是垂首道:“青儿胡言乱语,让先生见笑了。”
沈先生摆摆手,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此事你知我知,勿要再对外人提起。你好生休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小楼。
苏荔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湿透。刚才那一番问答,简直是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她不知道沈先生相信了多少,但至少,暂时打消了他最直接的怀疑。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沈先生对“天水碧”的重视,超乎她的想象。这秘技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利益?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沈先生似乎更加忙碌,很少在绸庄露面。苏荔依旧被“软禁”在小楼中,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似乎减弱了一些。胡掌柜对她的态度也越发客气,甚至允许她在丫鬟的陪同下,在后院稍大的范围散步。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苏荔更加不安。她知道,这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沈先生突然回来,召见苏荔。他的脸色凝重,带着一丝决绝。
“青儿,准备一下,今晚随我出城。”他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疑。
“先生,我们去哪里?”苏荔心中一惊。
“去找‘天水碧’的源头。”沈先生目光深邃,“墨千秋的货,来自城外一家染坊。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你跟我一起去,或许……能辨认出一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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