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宇的南方出差比预定的三天延长了两天。他发来信息说遇到些技术细节需要亲自敲定，语气里带着歉意。姜羡回复说没事，让他安心处理，自己正好多点时间准备调研的前期工作。
初七似乎察觉男主人不在家，变得格外黏人，姜羡在书房看书时，它一定要把下巴搁在她脚背上才肯安心睡觉。
第五天傍晚，顾青宇终于发来航班信息，晚上十点落地。姜羡算好时间，提前安顿好初七，开车去了机场。
机场到达厅灯火通明，人流不息。姜羡站在接机的人群中，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航班信息，心里竟有些微的、陌生的雀跃。她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在“期待”他回来。
当顾青宇拖着一个小型登机箱，略显疲惫但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后定格在她脸上并瞬间亮起来时，那种雀跃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暖意，流淌到四肢百骸。
他快步走过来，很自然地张开手臂。姜羡没有犹豫，上前一步，投入那个带着旅途风尘和熟悉温度的怀抱。他抱得很紧，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等很久了？”
“没有，刚到。”姜羡松开他，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瘦了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南方的菜太甜，有点吃不惯。”顾青宇笑着，一手拉起行李箱，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牵住她，“还是家里好。初七呢？”
“在家，估计已经睡了。”
两人牵着手往停车场走，夜风微凉，但掌心相贴处一片温热。车上，顾青宇简单说了说那边项目的情况，听起来虽然波折，但最终结果不错。姜羡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
车子驶入西山公寓的地下车库，停稳。熄了火，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仪表盘微弱的光。
顾青宇没有立刻下车，而是侧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深深地看着她。然后，他倾身过来，吻住了她。这个吻带着久别重逢的思念，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更深沉的情绪，温柔而绵长。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微喘。额头相抵，呼吸交织。
“姜羡，”顾青宇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这次出去，处理那个技术问题的时候，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嗯？”姜羡的心跳还未平复。
“上次我们家供应商那件事，最终接洽到的那个技术团队……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有那种超出寻常初创公司的沉稳和资源支持感，”他停顿了一下，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还有更早之前，咖啡厅经理对你特别的礼遇，你对于一些商业和科技趋势那种……近乎本能的敏锐直觉，偶尔流露出的、超越你现有生活圈子的从容气度……”
他看着她，目光在昏暗中显得格外专注，甚至有些锐利，但底色依旧是温柔的探寻。
“我之前只是有些模糊的感觉，觉得你或许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但这次，我几乎能确定。”他缓缓说道，“你不仅仅是姜羡，不仅仅是京北大学的研究生，不仅仅是我聪明、有见解的女朋友。”
他的语气不是质问，更像是一种终于触碰到了某个一直隐约存在的轮廓的确认。
“羡羡，”他叫得更加亲昵，也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郑重，“你愿意告诉我吗？那个在水面之下……更真实的你。”
车厢内一片寂静。姜羡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呼吸，也能感受到顾青宇握住她的手，温暖而坚定，带着无声的支持和等待。
该来的，总会来。她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更自然、更私密、更不带有任何外界压力的时刻。而此刻，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昏暗车厢里，在经历了短暂分离后重逢的亲密氛围中，在他已经触摸到边界并选择直接、坦诚地询问时——这或许就是那个时刻。
她没有惊慌，也没有立刻否认。反而，一直悬在心头的某根细微的弦，似乎轻轻落下了。
她抬起眼，迎上顾青宇的目光。夜色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你猜得没错。”她的声音平静，清晰，在安静的车厢里一字一句地响起，“我的确，不只是你看到的这样。”
顾青宇的眼神微微震动，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些，但他没有打断，只是更专注地倾听。
“还记得‘云瞻资本’吗？还有‘羡云萌芽’基金？”姜羡继续说，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件遥远而又切近的事实，“它们……是我的。”
短短几个字，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顾青宇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震惊，尽管他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这近乎天方夜谭的真相，冲击力依然巨大。
“‘星海互动’，‘幻月科技’，还有很多你或许听说过，或许没听过的名字……它们都属于同一个生态体系，而这个体系，目前由我掌控。”姜羡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炫耀，也没有不安，只是陈述，“公司现在大概有一千四百多人，还在增长。我的确在读研究生，这是我的兴趣和选择。但同时，我也是……你刚才说的，水面之下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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