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体轰然合拢,最后一缕火光被碾碎于石缝之间,档案房陷入绝对的黑暗。
可这黑暗并不寂静——它在低语,在嘶吼,在每一个呼吸间隙渗入耳膜,像无数冤魂贴着皮肤爬行,发出只有神魂才能听见的尖啸。
那片由祝九鸦精血激发的骨影,已在浓稠如血的雾气中凝成扭曲实体,无声浮现在破门而入的靖夜司高手面前。
灯笼的火光穿不透那层薄薄的猩红雾气,光线诡异地折射、拉长,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撕扯成非人的怪物——拉长的脖颈垂落地面,指爪如钩刺破墙壁,仿佛皮囊之下早已不是活人。
“啊——”一名百户长突然惨叫一声,丢掉手中长刀,疯了般地撕扯着自己的脸,“小妹!别过来!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该抢你的糖人!”
他眼前,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花布袄的小女孩正对他无声地哭泣,眼耳口鼻都流淌着黑血,那股腐甜的气息直冲鼻腔,仿佛尸水顺着泪痕滴落在他掌心,冰凉黏腻。
这只是一个开始。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另一名高手抱着头跪倒在地,对着空气拼命磕头:“娘!我给你买药了!我真的给你买药了!别掐我脖子……别……”他的喉间竟真的浮现出两道青紫指印,皮肤下似有虫蚁钻行,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溺水般的咯响。
他们并非被鬼魂攻击,而是被祝九鸦的巫术撬开了心底最深层的恐惧与愧疚。
她烧的不是符,是往这些活人心里埋下了永世不得超生的刀子。
白袍客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脑髓里搅动。
他没想到这妖女的手段竟如此诡异,并非力量的直接对抗,而是直击神魂的诅咒。
混乱之中,祝九鸦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她一把拽住仍在震惊中的赵无咎,反手一掌拍在脚下第三块地砖的边缘。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块地砖连同周围的几块一同翻转,露出一个黑不见底的入口,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铁锈与陈年血渍的气息。
“跳!”
她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拽着赵无咎一同坠入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是她早前让沉香冒死探查皇城旧图时,特意记下的逃生路线——一条靖夜司初代监正为自己藏匿违禁卷宗所建的密道,早已废弃百年。
两人重重摔在冰冷的积水里,刺骨寒意瞬间浸透衣袍,水花溅入口鼻,带着腐土与铁腥的浊味。
祝九鸦闷哼一声,迅速将那卷竹简塞进贴身缝制的暗袋中。
她借着上方透下的一丝微光,盯着赵无咎那张在明暗中变幻不定的脸,声音沙哑却清晰:“你刚才若不拦着我同归于尽,我现在已经杀了你。”
赵无咎没有回答,他知道她说的不是气话。
这个女人,真的会那么做。
密道深处积水及膝,每一步都激起沉闷的哗啦声,回荡在狭窄的石壁之间。
腐臭与霉味混合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指尖触到的石砖湿滑冰冷,布满青苔与剥落的刻痕。
赵无咎从怀中摸出一支磷火烛,轻轻一晃,幽绿的冷光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四壁的石砖上,竟密密麻麻刻满了星轨图与无数细小的批注,其内容之诡谲,远超靖夜司公开的所有卷宗。
指尖抚过那些凹陷的线条,仿佛能感受到百年前执刀者颤抖的手势与灼热的执念。
这竟是《地脉纪要》中从未录入正册的“禁言篇”!
他的指尖颤抖着抚过一行血色的小字,那字迹仿佛是用指甲硬生生刻上去的,边缘参差,像是临终者的最后挣扎:“祭需纯阴之体七十二,主祭须承噬骨之血。”
赵无咎猛地抬头,幽绿的火光映得他脸色惨白,他死死盯着祝九鸦:“他们选你,不是因为你多强大……而是因为你的血脉,本就是这祭礼需要的最后一块祭骨!”
“现在才明白?”祝九鸦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那枚小巧的青铜铃。
她指尖摩挲着铃身——三年前从师父尸身口中抠出之物,据说能锁住将散未散的执念。
她放在指尖轻轻一晃,铃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一段古老、沙哑、仿佛来自亘古的葬语却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归者非人,点灯者死。”
那声音如砂纸磨过颅骨,带着阴风刮过荒坟的呜咽,令人心胆俱裂。
赵无咎如遭雷击。
祝九鸦的眼神却微微一动,她盯着手中的铃铛,眸光深邃:“这东西,不止能召魂,还能‘录命’。它能记录下任何一个生命在临终前,最执着不散的一道意念。”
【插入过渡句】
而在这片地底深渊悄然开启之际,皇城之外,一场更为隐秘的猎杀也正悄然收网——
毒娘子一身浆洗衣物的仆妇打扮,推着一车脏衣服混了进来。
她眼角余光扫过角落里一具刚用草席卷来的“暴毙乞丐”,心头冷笑:三日前白袍客遭伏受伤,换下的旧袍被截,玉扣早已取下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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