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宫的晨光刚爬上青铜鼎,朝堂的气氛已不同往日。
商鞅站在阶下,玄色朝服洗得笔挺,左肩的箭伤还缠着绷带,却难掩眉宇间的锐气。秦孝公手里捏着他连夜写就的《军功爵法》竹简,指尖在“斩敌首一级,赐爵一级”的朱字上反复摩挲,龙椅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泛着金光。
“诸位卿家,”秦孝公的声音打破寂静,目光扫过群臣,“秦西之乱已平,赵虎伏法,但这只是开始。今日朝堂,专为议军而来 —— 商鞅,你把军功爵制的细则给诸位说说。”
栎阳宫的晨光刚爬上青铜鼎,阶下却跪着个镣铐叮当的囚徒。
赵虎被两名锐士按在金砖上,虬髯上还沾着沼泽地的泥浆,腰间的宗室玉佩早已被摘下,只剩铁链在晨光中闪着冷光。他抬头瞪着龙椅上的秦孝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君上!臣是赵氏宗亲!祖上随穆公拓地千里,就算有罪,也该由宗室议罪,轮不到商鞅这外乡人插嘴!”
“放肆!”秦孝公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龙袍的金线在晨光中绷得笔直,“到了此刻还敢提宗亲?你虐杀奴隶三百余人,抗法拒命,私通死士伏击朝廷命官,桩桩件件皆触国法,还敢妄谈宗亲?”
甘龙立刻出列,袍袖扫过地面的尘埃:“君上息怒。赵虎虽有罪,但其祖上毕竟有功于大秦,念在宗室颜面,不如废其爵位,贬为庶民,也算给赵氏留条根脉。”他身后的旧臣们纷纷附和,连杜挚都瘸着腿上前:“太傅所言极是!宗室乃国之根本,不可轻辱啊!”
商鞅上前一步,玄色朝服的衣摆扫过赵虎的镣铐,声音冷得像秦北的寒风:“甘太傅忘了去年槐里之事?赵虎的家奴打死耕不完公田的奴隶,抛尸沼泽,那时您怎么不说‘留条根脉’?石敢的爹娘被他逼死在水田里,连口薄棺都没有,那时您怎么不提‘宗室颜面’?”
他举起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赵虎的罪行,墨迹旁还沾着暗红的血痕——是老栓等奴隶联名按的血指印:“臣查得,赵虎在秦西二十年,强占沼泽地万亩,私设公田,奴隶耕不完公田者,或杀或扔给鳄鱼,累计死者逾五百!这样的宗室,留着才是辱没大秦!”
赵虎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在金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商鞅你血口喷人!那些贱奴本就是我的私产,打死卖死都是我的事!你废井田、夺我封地,才是真正的乱国贼子!”
“私产?”商鞅冷笑一声,“君上,臣奏请带证人。”
“准!”
商鞅转身对殿外喊道,“带证人!”
殿门被推开,老栓拄着拐杖,身后跟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奴隶,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件东西 —— 瘸腿老奴捧着儿子的遗物破布,农妇抱着丈夫的断戈,还有人举着赵虎家奴逼债的竹简。他们脚上的泥鞋踩在金砖上,留下一串串黑黄的脚印,身上带着沼泽地的腥气和汗味,刚走到殿中,就引得阶下一阵骚动。
“放肆!”杜挚第一个捂着口鼻后退,嫌恶地挥着袖子,“朝堂乃神圣之地,岂容这些贱奴污秽玷污?商鞅,你竟让他们带秽气入宫,是要亵渎先祖吗?”
甘龙身后的几个宗室老臣更是面色铁青,有的连连摇头 “成何体统!”,有的对着奴隶们投去鄙夷的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还有人低声议论:“奴隶也能登朝堂?左庶长这是要把大秦的规矩全破了啊!”
一个须发皆白的太傅颤巍巍地拄着朝笏,指着老栓等人:“君上!这些隶农连字都不识,满身泥臭,岂能让他们在龙椅前喧哗?快把他们拖出去!”
老栓等人被这阵仗吓得缩了缩脖子,手里的证物差点掉在地上,农妇背上的孩子被吓得哭出声,死死攥着母亲的衣角。
就在这时,秦孝公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一叩,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都肃静。”
朝堂瞬间安静下来。秦孝公的目光扫过捂口鼻的杜挚、面露鄙夷的老臣,最后落在奴隶们冻裂的手上,那些捧着证物的手,指节粗大,布满冻疮和老茧,却攥得异常用力。他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对老栓温和道:“老人家,有什么冤屈,尽管说。”
老栓愣了愣,看着龙椅上的君主没有动怒,突然“扑通”跪下,拐杖“哐当”落地,身后的奴隶们跟着齐刷刷跪倒,金砖被跪得咚咚响:“君上!赵虎害了俺们多少人啊!他说奴隶是牲口,耕不完公田就喂鳄鱼,俺儿子…… 俺儿子就是这么没的啊!” 他举起那卷血指印文书,双手颤抖着递上前,“这上面的名字,都是被他害死的弟兄,求君上为俺们做主!”
农妇抱着断戈哭道:“俺男人就因为多说了句‘新法好’,就被他家奴打断腿,拖去水田里活活淹死…… 这断戈,是他最后攥在手里的东西啊!”
瘸腿老奴把破布举过头顶,声音嘶哑得像破锣:“这是俺儿的衣裳,他被赵虎家奴打死时,身上就穿这个…… 君上,新法说奴隶能脱籍,可俺们连活着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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