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喧闹像被无形的玻璃罩隔绝开来,笑骂声、牌九碰撞声、棋子落盘的脆响,都透着层朦胧的距离感。杀尔曼独自站在廊檐下最深的阴影里,身形与斑驳的朱红柱影融在一起,若非那双眼在暗处偶尔闪过的冷光,几乎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墙砖的纹路硌着脊背,倒让他生出几分踏实的存在感。双手抱在胸前,小臂内侧紧贴着那柄三寸短刃,乌木刀柄被摩挲得光滑温润,可刃身的寒意却透过粗布衣衫渗进来,像条小蛇缠在骨头上——这是他自记事起就从未离身的伙伴,是杀戮的延伸,也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心的东西。
视线越过院子,落在那棵老槐树下。苏皖盘腿坐在石凳上,指尖夹着张红桃K,嘴角噙着抹游刃有余的笑;纸人立在他身后,白生生的脸对着牌局,看不出情绪,却总让人觉得它在“看”;陈子墨安静地坐在对面,眼帘低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牌角,仿佛对输赢毫不在意;只有那小蛟龙蛟蛟,把牌拍在石桌上,气鼓鼓地瞪着苏皖,尾巴尖不耐烦地扫着地面,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倒有几分孩童似的可爱。
再往深处看,静室的窗纸上映着两道模糊的身影,是那对表姐妹在对弈。虽听不见落子声,可空气中弥漫的张力,却让杀尔曼本能地绷紧了神经——那是另一种形式的交锋,与刀光剑影不同,却同样暗藏杀机。
而更远处,那间主卧的门窗紧闭,像个被妥善保护的盒子。他知道,林峰就在里面沉睡,被林御和威尔一左一右护着。那份毫无防备的安宁,像隔着层厚厚的毛玻璃,看得见轮廓,却摸不到温度,是他永远无法踏入的领域。
这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
槐树下的笑闹、静室里的博弈、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双花叔又在炖什么汤,香气浓得化不开)……这些带着“生活”印记的温暖,在他眼里都像慢镜头回放,模糊而遥远。他站在这片热闹里,却像个误入阳间的幽灵,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连阳光都绕着走。
他的脑海里,从没有棋盘上的算计,没有牌局里的输赢,更没有那些缠缠绕绕的情感。
只有两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概念,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灵魂里:
杀戮。
保护。
杀戮,是刻在骨头上的本能,是赖以生存的技艺,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从被杀手组织“杀千里”捡回去的那天起,他的世界就被简化成了三维坐标——出刀的角度、劈砍的力度、刺入的深度;简化成了时间节点——何时屏息、何时突袭、何时收刀。他是阴影里的王者,是死亡的信使,指尖的薄茧、虎口的伤痕,都是杀戮的勋章。大脑的绝大部分区域,都在高速运转着如何更高效地终结目标:割断颈动脉比刺穿心脏更快捷,破坏膝关节能有效限制行动,用对方的影子隐藏自己的踪迹……这些精密的计算,比呼吸更自然。
保护,则是后来被强行写入的指令。那年杀千里把他丢给林峰,只说了句“护好这小子,算你赎了半条命”。于是,“保护林峰”以及他在意的一切,就像最高权限的程序,覆盖了原本纯粹的杀戮代码,成了他行动的唯一准则。
所以,他站在这里。
杀戮的本能让他像台精密的扫描仪,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廊檐下第三块松动的瓦片可能藏着暗器,老槐树的枝桠够高,适合狙击手潜伏,苏皖袖口露出的符纸边缘泛着微光,或许藏着杀招……哪怕是在这看似固若金汤的隐宗核心,在他的感知里,依旧布满了可以优化的“防御漏洞”和需要“清除”的潜在威胁。
而保护的指令,则让他死死按捺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杀意。当蛟蛟气呼呼地挥拳打向苏皖时,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刀柄,指尖甚至感受了短刃出鞘的弧度——但随即又松开,因为数据流告诉他“无害”。他像个最忠诚的石像,沉默地立在阴影中,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他不理解、却必须守护的“温暖”。
目光再次扫过院子,像雷达般锁定每个人的咽喉、心脏、太阳穴——这些是评估威胁等级的关键部位,也是最快解除威胁的靶点。同时,大脑在高速计算:一旦发生突袭,优先解决哪个方向的敌人?如何在三秒内冲到主卧门口?林御的至阳之火能覆盖多少范围?威尔的速度能否追上空中目标?
苏皖,精神力深不可测,预知能力是最大变数,若为敌,需第一时间用特制符箓封锁其识海,或直接……
陈子墨,近战能力未知,但傀儡术诡异,需优先摧毁其操控的尸身,再针对本体弱点攻击。
蛟蛟,力量指数四颗星,鬼头刀煞气重,但情绪易被煽动,可作为诱饵牵制敌人,需预留保护措施。
纸人,侦查范围覆盖整个院子,本体却脆弱如纸,可先用火攻破除。
林御,至阳之体,正面防御指数五颗星,是可靠的盾,但爆发后灵力消耗过快,需留意其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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