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她一眼。江雪生前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逻辑缜密,擅长推演;化为鬼灵后,没了肉身的束缚,这份特质更加突出,能跳出常人的思维框架看问题。她不像乐乐那样单纯直接,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也不像雨玲珑那样带着执念,一心只想着复仇。她更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和分析者,总能在纷繁的线索里找到关键。
“你觉得,清竹的想法不对?”我问。清竹信奉佛法,总说“放下执念,方能超脱”,刚才下棋时,也一直在劝江雪“不必步步紧逼”。
“并非不对,只是……不够。”江雪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像冰锥刺破水面,“佛法讲究放下与超脱,用来修心养性,或许可行。但面对白莲教那种杀人如麻的邪教,面对你身上背负的宿命、十年之约的时限,仅仅‘放下’是不够的。我们需要力量,需要算计,需要主动去‘拿’——拿住主动权,拿住活下去的机会,拿住能保护身边人的资本。”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我,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就像你让李慕研究的烟雾弹。你不会无缘无故需要这种东西,它不是用来防身的,是用来制造混乱、隐藏行踪的。你在为某个行动做准备,一个可能需要隐匿、需要出其不意的行动。这本身,就是一种‘拿’的姿态,和清竹的‘放下’刚好相反。”
我笑了笑,没否认。江雪的聪慧,总能一眼看穿事情的本质,甚至能从蛛丝马迹里推演出我的意图,这点和威尔有点像,只是她更偏向逻辑推演,威尔更依赖直觉。
“有时候,退一步未必是海阔天空,也可能是万丈深渊。”我望着奔流不息的江水,轻声道,“该争的时候,一步都不能让。就像这江水,要是在峡谷里不敢冲撞,早就被泥沙堵死了。”
“没错。”江雪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所以,我会帮你。用我的方式,用我的‘算计’。”她顿了顿,解释道,“无论是分析白莲教的动向、破解他们的阵法,还是推演各种行动方案的风险与收益,我都会竭尽全力。你需要冲锋陷阵的人,需要隐匿暗杀的人,也需要一个在暗处帮你观察、分析、查漏补缺的‘大脑’——我可以做这个‘大脑’。”
我停下脚步,转身正视着她。江雪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像用水墨画出来的,随时会被风吹散。但她眼中的光芒却无比凝实,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谢谢。”我说。这份感谢发自内心。团队里,林御是能劈开前路的利刃,威尔是藏在暗处的奇兵,罗艺龙是敢打敢拼的先锋,清竹是稳固后方的盾……而江雪,是能看清迷雾、规划路径的智囊。缺了谁都不行。
江雪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我的感谢。她转过头,望向江面,江风吹得她的发丝轻轻飘动:“这江水看着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漩涡、礁石、逆流……一样都不少。就像我们现在的处境,表面上暂时安稳,可白莲教的阴谋、隐宗内部的隐患、十年之约的压力……哪一个都可能在暗处掀起风浪。林峰,你要做的,不是随波逐流,也不是硬抗,而是要学会引导甚至掌控这些暗流。”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江水东流,浩浩荡荡,撞上礁石就激起浪花,遇到弯道就顺势转弯,看似被动,实则一路向前,从未停歇。
掌控暗流吗?
谈何容易。
但看着身边这道清冷却坚定的身影,想起院子里那些吵吵闹闹却愿意并肩作战的伙伴,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底气。或许,这条路难走,但并非全无可能。
“走吧,”我收回目光,“该回去了。李慕那边,说不定还等着我确认材料清单呢。”
江雪应了一声,身影一晃,悄然融入我的影子里,只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淡淡的、随我而动的暗影。
江风依旧,吹动着我的衣角,也吹动着那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无数暗流。而我们,已经准备好迎接下一场风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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