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内的怨气虽已收敛,但那融入我血脉的陀罗煞却如同在我灵魂中点燃了一簇冰冷的复仇之火。它的怨恨,它的痛苦,它那被践踏的童年与无声湮灭的死亡,如同烙印般灼烧着我的感知。
屠尽世间负情人,怨恨难消集散。
这世间,负心薄幸者,又何止王老汉一人?
我没有返回隐宗,而是循着陀罗煞那被强化到极致的怨念感应,朝着一个方向疾行。江雪无声地跟随在我身侧,如同我的影子。
第一站,是那个小小的,曾经为了三十块大洋就将亲生女儿推入火海的“家”。
低矮的土坯房似乎比记忆中更加破败,烟囱里冒着有气无力的炊烟。院子里,一个半大的男孩正举着一块新得的麦芽糖,向玩伴炫耀,那得意的神情,与当年那个抢走红糖、做着鬼脸的弟弟何其相似!
当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院门口时,那男孩吓了一跳,随即叉着腰,学着大人的口气呵斥:“你谁啊?来我家干嘛?”
屋里的男人——小小的父亲,闻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常年劳作的沧桑与麻木。他看到我,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他刚开口。
我已无需多言。
心念一动,手背上的暗红符文骤然灼热!
一道暗红色的虚影自我身后一闪而逝,速度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
那还在炫耀麦芽糖的男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手中的麦芽糖“啪嗒”掉落在地,而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下一秒,头颅滚落,无头的尸身兀自站立了片刻,才喷涌着鲜血倒下。
“啊——!!”男人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脸色惨白如纸。
暗红虚影再闪。
男人的叫声戛然而止。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空洞,心脏不翼而飞。他瞪大着眼睛,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眼中残留着无法理解的恐惧。至死,他或许都没能完全认出,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戮,究竟源于何处的因果。
屋内的女人(小小的母亲)听到动静,尖叫着冲出来,看到院中的惨状,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陀罗煞的身影在她面前缓缓凝聚,那燃烧的血眸冰冷地注视着她。
“小小……是小小吗?娘……娘对不起你啊!”女人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求饶。
回应她的,是一只覆盖着暗红晶体、指甲锋锐如刀的手,穿透了她的胸膛,捏碎了那颗曾经犹豫却未曾阻拦的心脏。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这报应,来得迟了多年,却终究未曾缺席。
没有丝毫停留,暗红流光裹挟着我,朝着下一个目标——王老汉所在的山村掠去。
村口,几个闲汉正蹲在墙角晒太阳,其中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头,正是王老汉。他正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暖阳,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似乎早已将那个死在他家屋后、连碑都没有的丫头忘得一干二净。
当那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煞气笼罩下来时,几个闲汉骇然抬头,看到了悬浮在半空、如同血狱魔神般的暗红身影,以及它身后神色冰冷的我。
“鬼……鬼啊!!”
闲汉们连滚爬爬地四散奔逃。
王老汉惊恐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对上了陀罗煞那两团燃烧的血眸。那一刻,或许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他竟猛地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被他用一块红糖换来,最终咳死在他家炕上的瘦小身影。
“丫……丫头……”他牙齿打颤,浑身抖得像筛糠。
陀罗煞没有立刻杀他。它伸出鬼爪,凌空一抓。
王老汉发出杀猪般的惨嚎,他的一条胳膊竟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撕扯下来,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接着是另一条胳膊,然后是双腿……
它像是在宣泄,在凌迟,用最残忍的方式,让这个漠视它生命、让它孤苦死去的男人,品尝极致的痛苦。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王老汉可恨吗?可恨。他愚昧、冷漠,视人命如草芥。
他可悲吗?也可悲。他穷困潦倒,老无所依,只能花钱买个丫头指望养老送终,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但这,都不是他剥夺另一个生命,并让其承受如此痛苦的理由。
当王老汉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血流殆尽,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陀罗煞周身的煞气似乎平息了一丝,但那血眸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冰冷。
杀戮,并未停止。
凡是与这段冤屈有直接关联,或是曾欺凌、漠视过小小的人,都在陀罗煞那精准而残酷的怨念感知下,被一一找出,施以酷烈的手段。
有的被抽干血液,化作干尸;有的被怨气侵体,在疯狂中自残而亡;有的被煞火烧成灰烬……
小小的村庄,在这一日,化作了人间炼狱。哭嚎声、求饶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又归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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