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雷老虎你放开我!”柳如眉又踢又打,尖叫声刺耳。
雷震浓眉拧成疙瘩,只觉得手里抓着的女人像条滑溜又吵闹的活鱼,烦得很。他索性腰一沉,手臂用力往上一提——
“哎哟!”
在柳如眉的惊呼和周围几个衙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位盛装打扮的柳家大小姐,整个人被雷震像扛一袋粮食似的,稳稳当当地…扛在了他那宽阔得像门板一样的肩膀上!
粉色的裙摆和金线绣的牡丹花倒垂下来,赤金步摇叮叮当当乱晃,场面极其滑稽。
“柳小姐得罪了!”雷震瓮声瓮气,扛着挣扎尖叫的柳如眉,转身大步流星就朝衙门旁边的巷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粗声粗气地对着旁边看傻了的柳家丫鬟吼:“愣着干嘛!还不带路!送你家小姐回府!”
那丫鬟如梦初醒,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提着裙子小跑着追了上去。柳如眉的尖叫怒骂和雷震不耐烦的“老实点”声很快消失在巷口。
一场闹剧,戛然而止。
县衙门口瞬间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旗幡的猎猎声。
陆明渊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强压下翻腾的怒气。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向沈清漪的目光带着一丝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沈姑娘,见笑了。”他声音低沉沙哑,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那枚温润的羊脂玉扣静静躺在他掌心,“此物…既暂不明来处,便由本官收存。待他日查明,再行定夺。姑娘…一路保重。”
沈清漪的目光在那枚玉扣上停留了一瞬,清澈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和凝重。她没有追问,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温润沉静:“清漪明白。此物既是大人故旧,自当物归原主。大人…也请珍重。”
她最后看了一眼陆明渊紧握玉扣的手和他眼底深藏的疲惫与疑虑,抱着那本厚重的《南疆异毒考》,转身扶着车辕,利落地踏进车厢。
“小姐坐稳!”玲珑麻利地收起脚踏,跳上马车前座,对着车夫脆生生道:“老张叔,走啦!”
车夫一扬鞭。
青布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声响,朝着城门方向驶去。
陆明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晨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落在冰冷的石阶上。他摊开的手掌缓缓收拢,将那枚失而复得又疑云重重的玉扣重新紧紧攥住。玉石的冰凉透过皮肤,渗入骨髓,可心底某个角落,却似乎被方才那双沉静清澈的眼眸,投下了一缕微不可察的暖意。
马车驶过长街,消失在城门洞的阴影里。
玲珑坐在车辕上,回头望了望远处县衙门口那个越来越小的靛青色身影,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小姐,您说陆大人那宝贝疙瘩玉扣,到底怎么跑您袖子里去的?真是邪门!还有那柳大小姐,啧啧,大清早的唱大戏,真是晦气!”
车厢内,沈清漪垂眸,指尖轻轻抚过靛蓝书封上那株古朴的七叶草,书页间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指尖的墨香。她沉默片刻,才轻轻开口,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
“故人之物…失散多年…清河县,果然是个有趣的地方。”
她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掠过的街景,清澈的眼底,映着流动的光影,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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