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微微摇头,没有回答陈郎中的问题,目光转向陆明渊:“陆大人,封锁水源、焚烧药草之事,进展如何?”
“雷震已带精锐赶往老鹰嘴焚烧点!玲珑亦奉命潜入市井,追查‘玄阴教’散播谣言及香囊源头!” 陆明渊语速快而清晰,“县中所有郎中医者,连同药铺伙计,已按姑娘要求,集中于西厢,正由赵师爷分发艾草、菖蒲,熬制药汁,准备全城熏蒸驱避!生石灰、烈酒亦在加紧调配,分发各处关卡、水源看守点!”
“好!” 沈清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陆明渊的雷厉风行和执行力,在这种危局下显得尤为重要。她站起身,走到老妇人的病床前,“陈老,请搭把手,扶住这位婆婆。”
“诶!好好!” 陈郎中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老妇人。
沈清漪再次凝神,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过老妇人手臂、脖颈上起伏的红痕轨迹。这一次,她下针的速度更快,手法也更加繁复多变。时而如蜻蜓点水,针入即出;时而如老树盘根,捻转提插,深刺留针。银针在她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在皮肉血脉之间编织着一张无形的、阻挡死亡蔓延的罗网。
随着针落,老妇人紧蹙的眉头竟缓缓舒展开来,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了许多。虽然没有像中年汉子那样红痕立止,但起伏的幅度明显减弱,频率也慢了下来。
“婆婆…觉得如何?” 沈清漪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老妇人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眼神有些涣散,却少了之前的痛苦和恐惧,多了几分迷茫的平静。“…暖…暖和点了…心口…没那么…揪着疼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微弱,却如同天籁!
“神了!真是神了!” 旁边打下手的衙役忍不住低声惊呼,看向沈清漪的眼神充满了近乎虔诚的敬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哭喊!
“大人!沈小姐!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爹!” 一个浑身是泥、脸上带着冻疮和泪痕的年轻汉子,被两个衙役架着,几乎是拖了进来!他怀里抱着一个用破旧棉被紧紧裹住的人形,棉被边缘,一只枯瘦如柴、布满暗红色斑痕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大人!沈小姐!张家洼…张家洼又送来一个!是…是村东头的张老蔫!他…他快不行了!” 架着汉子的衙役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年轻汉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沈清漪和陆明渊拼命磕头,额头撞在青砖地上砰砰作响:“青天大老爷!女神医!求求你们!救救我爹!他…他早上还好好的…晌午突然就…就倒了!脸上…身上全是红道子…嘴里…嘴里开始冒血沫子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衙役们连忙将破棉被包裹的病人小心地抬到第三张空着的门板上。掀开棉被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甜腥恶臭扑面而来!即使隔着药布也清晰可闻!
只见那张老蔫,已是气若游丝!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皮肤下的红痕如同无数条粗大的蚯蚓在疯狂地蠕动、搏动!口鼻之中,暗红色的血沫混合着粘稠的白色涎水,正不受控制地汩汩涌出!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动着全身红痕更加剧烈地起伏!仿佛下一刻,那皮下的活物就要破体而出!
“爹!爹!” 年轻汉子哭得撕心裂肺。
陈郎中和衙役们看到这惨状,脸色瞬间煞白,连连后退!这症状,比前两个病人凶险何止十倍!分明已是弥留之际!金针…还能有用吗?
陆明渊的心也沉了下去,目光凝重地看向沈清漪。
沈清漪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她快步走到张老蔫床前,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伸手探向他的脖颈动脉,又迅速翻开他的眼皮查看瞳孔。动作快而精准。
“蛊毒已深,直攻心脉!金针封脉…亦恐难回天!” 她抬起头,声音透过布巾,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清晰地传入年轻汉子绝望的耳中,也传入陆明渊的心底。
“不!不!女神医!求求您!试试!求您试试!” 年轻汉子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哭喊着就要扑上来抱住沈清漪的腿。
“按住他!” 陆明渊厉声命令。立刻有衙役上前架住悲痛欲绝的汉子。
沈清漪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决绝。她没有看那哭嚎的汉子,目光重新锁定在张老蔫那疯狂蠕动的胸口红痕上。她从针囊中取出的,不再是寻常的银针,而是三根更长、更粗、闪烁着幽冷金光的特制金针!
“取烈酒!擦拭膻中、巨阙、神封三穴!” 她沉声命令,语速极快。
旁边的衙役连忙用烈酒浸湿棉布,颤抖着擦拭张老蔫胸口几处位置。
沈清漪屏气凝神,右手三指如拈花,瞬间夹住三根金针!她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捕捉着那疯狂搏动红痕下,心脏每一次微弱搏动的间隙!
就在心脏搏动到最顶点、红痕凸起最高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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