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的怒吼如同惊雷,在宅院正厅外炸响。陈远猛地从耶律密信的震撼中回过神,眼中寒光爆射,将那几页要命的桑皮纸迅速塞入怀中,起身大步而出。
厅外院中,气氛肃杀。张彪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揪着一名面如死灰、瑟瑟发抖的年轻庄丁(王扒皮的远房侄子),旁边地上还扔着一个被打翻的水囊,流淌出的清水在地面上呲呲作响,冒起细微的白沫,显然淬有剧毒!沈文度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后怕不已,他身后几名一同投诚的汉子则满脸愤慨。
“寨主!就是这狗东西!想在给沈先生他们的饮水中下毒!被抓个正着!”张彪将那年轻庄丁狠狠掼在地上。
那年轻庄丁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寨主饶命!不关小的事啊!是……是‘灰鼠’逼我干的!他说我不干,就杀我全家!”
“灰鼠?”陈远声音冰冷,“是谁?”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他真名啊!”年轻庄丁哭嚎道,“他一直是和王扒皮单线联系,神出鬼没,专门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小的只见过他几次,个子不高,干瘦,左边眉毛断了一截,说话阴恻恻的……他……他好像就藏在庄里,可能……可能就在原来的庄丁里,或者混在投诚的人里!”
断眉,干瘦,代号“灰鼠”!耶律斜轸埋在小王庄,甚至可能早已渗透进黑云寨的钉子!
陈远的心沉了下去。这“灰鼠”能指挥王扒皮的侄子下毒,地位绝对不低,而且隐藏极深。不揪出此人,小王庄永无宁日!
“沈先生受惊了。”陈远先对沈文度安抚了一句,随即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院中所有人,包括张彪带来的几名亲信,以及沈文度身后的投诚者,“‘灰鼠’就在我们中间!或许是你,或许是他,或许……就在我身边!”
他这话带着强烈的心理威慑,让院中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互相审视的目光中充满了猜疑。
“张大哥!”
“在!”
“立刻封锁全庄!许进不许出!按照他描述的相貌特征,重点排查所有庄丁和投诚人员!尤其是左眉有损者!宁可错查,不可放过!”
“是!”
张彪领命,杀气腾腾地去了。
陈远又看向赵铁柱和李狗儿:“铁柱,加强庄墙巡逻,防止‘灰鼠’狗急跳墙,向外传递消息或潜逃!狗儿,你带辅兵营,配合张彪搜查,同时注意庄内粮仓、水井等重要地点,谨防破坏!”
一道道命令下达,整个小王庄刚刚平息的紧张气氛,瞬间再次被拉满,如同一张逐渐收紧的大网。
陈远则带着石头和几名绝对可靠的护卫,快步走向庄内库房区。那几封密信中提到的火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必须立刻确认和处理!
根据密信中模糊的提示(“置于燥、避火之处,邻仓储之区”),结合王扒皮宅院的位置和库房布局,陈远很快将目标锁定在了距离主宅不远、一处相对独立、把守原本就异常森严的石砌库房。
库房大门紧锁,看守早已在破庄时被肃清。陈远命人砸开铜锁,推开沉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硝石、硫磺的独特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库房内光线昏暗,但依稀可见角落里整齐地码放着数十个密封的陶瓮,上面贴着醒目的“小心火烛”字样。旁边还堆放着一些显然是用来盛放火药的竹筒和皮囊。
果然是火药!而且数量如此之多!若是在黑云寨被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陈远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陶瓮的封口,里面是黑灰色、颗粒不均的粉末,正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黑火药!
“寨主,这……这就是信中说的那个……能开山裂石的火药?”石头好奇又畏惧地看着那些陶瓮。
“不错。”陈远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威力极大,遇火即爆。耶律斜轸处心积虑,埋下此物,是存了必杀之心。”
他仔细检查了这些火药的储存情况,确认没有被做手脚设置机关后,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他的脑海!
契丹人想用火药炸他,他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心中成型!
“石头!”
“在!”
“立刻去找李狗儿,让他把匠作坊里所有懂爆破、或者做过烟花炮仗的匠人,全都给我找来!要快!记住,此事绝密!”
“是!”
石头虽不明所以,但毫不迟疑,领命而去。
陈远看着库房中这些危险的火药,眼神闪烁。耶律斜轸,你送了我一份“大礼”,我若不回敬,岂非失礼?
就在这时,庄内搜查“灰鼠”的行动,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张彪派人来报,在庄丁名册和投诚人员名单中,锁定了一个高度可疑的目标——一个名叫侯三的原庄丁小头目,左眉确有一道陈旧刀疤,使其看起来如同断眉,且此人平日沉默寡言,行踪诡秘,在王伦内乱时表现异常,并未参与任何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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