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庄的账房内,烛火摇曳。贾芸面色凝重地翻看着近三个月的货品出入记录,眉头越皱越紧。何宇站在一旁,手指轻轻敲打着算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贾芸合上账本,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上等的苏绣丝线,每次都是夜间不翼而飞。守夜的护院都说没有外人进入,难道这些丝线自己长了翅膀?
何宇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货架前,仔细观察着存放丝线的檀木盒子。盒子摆放整齐,锁具完好,但当他用手指轻轻抹过盒盖边缘时,却沾上了一层极细的香粉——这是他特意撒上的追踪粉。
不是外贼。何宇转身,目光锐利,每次失窃都在子时到丑时之间,这正是护院交班的时间。而且...
他蹲下身,指着地面几乎看不见的痕迹:这些丝线被取出时,贼人用的是特制的软底鞋,脚步极轻。但再小心也会留下痕迹。
贾芸凑近细看,果然发现几不可察的粉末脚印,一直延伸到后院的方向。你的意思是...
内贼。何宇斩钉截铁,而且是对绣庄极其熟悉的人。
接下来的三天,何宇布下天罗地网。他在贵重丝线上做了特殊标记,又在仓库关键位置撒上不同颜色的香粉。每晚,他亲自带人潜伏在暗处,如同等待猎物的猎人。
第三夜子时,一个黑影果然悄然出现。那人身形矫健,对仓库布局了如指掌,直接走向存放最贵重丝线的区域。就在他伸手取货时,何宇突然点亮火把。
终于等到你了。何宇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中格外清晰。
黑影猛地转身,脸上蒙着黑布,但那双眼睛却让何宇心中一沉——太熟悉了。
几个护院一拥而上,轻易制服了贼人。当黑布被扯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安?怎么会是你?贾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是贾芸乳母的独子,从小在绣庄长大,贾芸待他亲如兄弟。
赵安面色惨白,嘴唇颤抖,却一言不发。
何宇走上前,从他怀中取出几束珍贵的金线丝:人赃俱获。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在证据面前,赵安终于崩溃:是...是锦华堂的钱掌柜...他答应给我五百两银子...说我娘病重需要钱医治...
胡说!贾芸厉声打断,乳母上月才来看过你,身体康健得很!
何宇却敏锐地注意到赵安眼神闪烁,显然另有隐情。他示意贾芸稍安勿躁,转向赵安道:你可知这些丝线是贡品?私盗贡品,按律当斩。
赵安吓得瘫软在地,终于吐露实情:原来他迷上了赌博,欠下巨额债务,被锦华堂趁机要挟。
消息传开,绣庄上下震动。最痛心的莫过于贾芸的乳母赵嬷嬷,老人家连夜从乡下赶来,见到儿子就狠狠一巴掌扇过去,随后老泪纵横地跪在贾芸面前:芸姑娘,老奴教子无方,甘愿受罚!
贾芸连忙扶起乳母,心中五味杂陈。赵安虽犯下大错,但毕竟是乳母独子,自幼相伴的情分难以割舍。
按家法,该送官究办。贾芸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目光却望向何宇,带着求助的意味。
何宇明白贾芸的为难。他沉思片刻,提出一个折中方案:送官难免牵连绣庄声誉。不如按军法处置——杖责八十,发配边关军中效力。
这个提议让众人都是一愣。贾芸犹豫道:边关苦寒,他这身子...
正是要让他吃些苦头,才能改过自新。何宇正色道,在军中,或许能重新做人。
最终,贾芸采纳了何宇的建议。行刑那日,绣庄全体伙计都被要求观刑。赵安被杖责后,由何宇亲自押送前往兵部报到。
临行前,何宇悄悄塞给赵安一个小包裹:里面有金疮药和一些银两。到了边关,找个正当营生,别再辜负你娘的期望。
赵安泪流满面,重重磕了三个头:何先生大恩,赵安永世不忘。
这件事后,绣庄进行了一番整顿。何宇制定了更严格的管理制度,重要货物实行双人监管,夜间巡逻也增加了暗哨。
但更大的风波随之而来。锦华堂钱掌柜见计划败露,竟反咬一口,散布谣言说绣庄监守自盗,品质低劣。更棘手的是,贾赦趁机发难,指责贾芸治下不严,要求收回绣庄管理权。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贾芸忧心忡忡地对何宇说。
何宇却淡然一笑:正好,趁这个机会,把绣庄彻底整顿一番。
他建议贾芸主动向贾政汇报情况,同时将赵安事件的处理经过详细记录,彰显绣庄管理之严格。另一方面,何宇暗中收集锦华堂不法经营的证据,准备反击。
这场内贼风波,看似危机,实则成了绣庄改革的契机。而何宇在处置此事中展现的智慧与胸怀,也让他在绣庄的威望进一步提升。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京城的商战暗流,正在悄然汇聚。而何宇与贾芸的命运,也将因此迎来新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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