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死寂。
绿色的灯火,不安地跳动,将邪皇那张枯槁的脸映照得如同地府判官。他最后那句“可还敢入”,像一块冰冷的巨石,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在空荡的岩石间激起无声的回响。
聂风的呼吸依旧粗重,额角青筋未平,嘴角的血迹也未干。魔刀之意的冲击,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铁针,还扎在他的魂魄深处,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幻痛。体内那股凶戾之气,像被唤醒的饿兽,在冰心诀构筑的堤坝后疯狂冲撞,渴望着更狂暴的宣泄。
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站直身体,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牵动着无形的伤口。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第二梦。
第二梦的脸色比他更白,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失去了血色,一双美眸中盈满了水光,那水光后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和心痛。她看着聂风,轻轻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不要进去。那眼神在无声地哀求。那里面不是魔刀,是地狱。
聂风迎着她的目光,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看到了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面色苍白,眼带赤红,一副即将坠入魔道的狰狞模样。他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冰凉颤抖的手,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然后,他松开了。
他转向邪皇,那双刚刚还因痛苦和挣扎而赤红的眼睛,此刻竟奇异般地沉淀下来,变成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映着绿色的鬼火,平静得令人心悸。
“我入。”
两个字,清晰,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两道惊雷,炸响在第二梦的耳边,让她娇躯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邪皇浑浊的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像是赞许,又像是……更深的怜悯。他不再多言,枯瘦的身躯转向石室深处那片更加浓郁的黑暗,迈步走去。他的步伐很稳,踩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猪皇叹了口气,肥胖的脸上满是复杂,他拍了拍聂风的肩膀,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刀皇依旧沉默,但眼神锐利地盯着的邪皇的背影,又扫过聂风,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凝重。
“风……”第二梦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低唤一声。
聂风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他怕一回头,看到她的眼泪,自己用命换来的决心就会瞬间崩塌。他深吸一口气,将空气中那丝属于她的、淡淡的馨香深深压入肺底,然后,义无反顾地跟上了邪皇的脚步,走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猪皇和刀皇对视一眼,也默默跟上。第二梦咬了咬牙,擦去眼角的泪,紧紧抱着怀中的古琴,也跟了上去。她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
黑暗,如同实质的浓墨,吞噬了光线,也吞噬了声音。只有邪皇那空洞的脚步声,指引着方向。空气越来越冷,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般的腥气,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万物腐烂后又重新凝聚的混沌气息。呼吸变得困难,胸口像是压着巨石。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隐约传来水声。不是潺潺溪流,而是粘稠的、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像一锅煮着沥青和污血的大釜。
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个巨大的石窟。但这石窟,与外面截然不同。
石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池子。池水是暗红色的,浓稠得像血,却又比血更暗沉,更污浊。水面上不断翻滚着气泡,每个气泡破裂,都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暴戾的气息。池水周围的地面,是一种焦黑的、仿佛被烈火灼烧过又浸透了污血的岩石,寸草不生。整个石窟的空气都在扭曲,光线在这里似乎都被吞噬、污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的光晕。
这里,就是魔池。
是邪皇采集天地至邪至戾之气,汇聚无数杀戮、怨恨、绝望之意,最终形成的绝地。仅仅是站在池边,就让人心浮气躁,幻象丛生,心底最阴暗的欲望和恐惧都被勾引出来。
“脱去上衣,步入池中。”邪皇站在池边,声音沙哑,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引魔气入体,以冰心诀为舟,渡此苦海。若能熬过魔气灌体、戾火炼魂之苦,便可初窥魔刀门径。若守不住……”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便化为这池中养分,神魂俱灭。”
聂风看着那翻滚的暗红池水,即使以他的定力,也感到一阵阵心悸。他依言脱去上身衣物,露出精壮却此刻显得有些单薄的身躯。池水中散发出的邪恶气息,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在他的皮肤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第二梦,看到她眼中无尽的担忧,然后毅然转身,一步步走向魔池。
脚触碰到池水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传来!那根本不是水,而是无数道尖锐、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性和毁灭意志的能量流!它们像活物一样,顺着他的脚踝、小腿,疯狂地钻入他的体内!
“呃——!”聂风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他不敢迟疑,立刻盘膝坐下,让池水淹没到胸口。下一刻,更狂暴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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