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转过身,露出的却并非宝相庄严,而是一张枯槁如尸、布满深壑皱纹的脸。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浑浊不堪,眼白占了大半,瞳孔缩成了两个针尖大小的黑点,透着一股非人的死寂与疯狂。他手中并无佛珠,反而紧紧攥着一块与江尘手中形制相仿,但色泽更深、花纹更诡谲的黑石令牌!
“又……来了……觊觎……‘冥石’的……虫子……”
老僧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片砂纸摩擦,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寒意。他周身感觉不到丝毫活人的热气,反而散发着与这地窖融为一体的阴冷腐朽,但偏偏,一股隐晦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江尘的心头。
这老僧,绝非普通僧人!更像是一具被执念驱动的活尸,守护着所谓的“冥石”!
江尘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匿气决》运转到极致,整个人气息近乎完全消失,如同角落里的阴影。他没有贸然行动,右手已悄然按在了小腿外侧的短刺柄上。
地面上,寺庙庭院中的厮杀声、兵刃碰撞声依旧隐约可闻,更衬得这地底石室死寂得可怕。
“交出……冥石……或者……成为……养料……” 老僧那双可怕的眸子死死“钉”在江尘身上,或者说,是钉在他手中那枚同样微微发烫的令牌上。他向前迈了一步,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养料?江尘注意到石室地面那些尸体,伤口处的血液似乎异常干涸,仿佛被什么东西汲取过。
不能硬拼!这老僧给他的感觉极其危险,其实力恐怕远超二流,甚至可能是一流,乃至更高!而且状态诡异,不似常人。
就在老僧第二步即将踏出的瞬间,江尘动了!
他不是前冲,而是猛地向侧后方飞退!同时左手一挥,三枚柳叶镖呈品字形射出,并非射向老僧要害,而是射向他身前地面和左右墙壁!
“叮!叮!噗!”
飞镖撞击石壁和地面,溅起几点火星和石屑,意图干扰对方视线和感知。
与此同时,江尘右手短刺已然出鞘,但他攻击的目标,却不是老僧,而是石室顶部一根看似承重、已经有些裂纹的石梁!
“咔嚓!”
凝聚着二流内力的一刺,精准地点在石梁裂缝处!碎石簌簌落下!
老僧似乎没料到江尘会攻击建筑,僵硬的动作微微一滞。
就是这瞬间的停滞!
江尘身形如同鬼影,借着飞退和落石的掩护,《鬼影步》催发到极致,不是冲向入口,而是扑向石室另一个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看似装盛灯油、早已干涸破裂的陶罐!
他短刺一挑,一个陶罐呼啸着砸向老僧面门!
老僧干枯的手掌随意一挥,陶罐在空中爆碎成齑粉。
但江尘要的就是这片刻!他足尖点地,身形折返,如同贴地游走的灵蛇,险之又险地擦着老僧挥舞的手臂边缘,直扑那中央的石台!
他的目标,始终是那块能量源——老僧手中的冥石!或者,是石台本身!
“找死!”
老僧被彻底激怒,那死寂的眼中竟爆出一抹骇人的厉色!他不再僵硬,身形一晃,速度快得惊人,干瘦的手掌屈指成爪,带着一股阴寒刺骨的劲风,直抓江尘后心!这一爪若是抓实,足以洞穿金石!
背后恶风袭来,江尘却仿佛背后长眼,前冲之势不减,在爪风即将及体的刹那,身体猛地向下一矮,一个狼狈却有效的铁板桥,堪堪避过那致命一爪!阴寒的爪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将他额前几缕发丝切断!
而他也借着这一矮身的势头,左手五指如钩,狠狠抓向石台上那些刻画的诡异花纹!他猜测,这石台或许是某种关键!
“嗡——!”
就在他手指触及花纹的瞬间,整个石台,连同他怀中的黑石令牌,同时剧烈一震!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强大的阴冷能量波动骤然爆发开来!
那老僧如遭雷击,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咆哮,抓向江尘的动作猛地一僵,抱住头颅,显得痛苦不堪,他手中的那块“冥石”也明灭不定地闪烁起来。
机会!
江尘眼中寒光一闪,毫不迟疑,身体如同弹簧般弹起,淬毒短刺化作一道乌光,直刺老僧因痛苦而空门大开的咽喉!
这一刺,汇聚了他全部的精神、内力与杀意,快!准!狠!
然而,那老僧在极致痛苦中,竟仍保留了可怕的本能!他猛地一偏头,短刺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一溜黑血——毒素瞬间起了作用,伤口周围的皮肤立刻开始发黑溃烂!
但老僧也借此机会,另一只干枯的手掌如同鬼魅般印向了江尘的胸口!
“砰!”
江尘只觉一股阴寒巨力透体而入,胸口一阵剧痛,喉头一甜,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室墙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二流武者的内力,在这老僧面前,依旧不够看!
老僧脖颈处的黑血不断流淌,毒素显然在侵蚀他,让他动作变得更加迟缓、扭曲,但他那双疯狂的眸子,依旧死死锁定着江尘,挣扎着想要再次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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