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 陈宇借着一次弯腰躲闪的间隙,嘴唇几乎不动,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接下来听我安排,不要问为什么。我也并无十分把握,但眼下,只能赌这一把了!”
陆青山刚刚格开一记斜劈,闻言心头一凛,目光锐利地扫过陈宇的脸。
那张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恐惧,只有破釜沉舟般的冷静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算计。
陆青山想起离阳查案时的种种,想起潞州遇伏后的绝处逢生,想起京城营救的周密计划……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兄弟,总能在绝境中撬开一丝缝隙。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没有犹豫,重重地、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好。”
陈宇语速极快:
“你借着冲杀格挡,慢慢将你我二人带到靠近战场边缘的地带,注意,是‘靠近’,但不能太边缘,以免引起坡上那些人和督战队的特别注意。”
陆青山虽不明其意,但手中腰刀挥舞,脚下步伐变换,不再一味固守,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将战团向一侧牵引。
他武艺高强,经验丰富,看似奋力搏杀,实则通过精妙的走位和格挡角度的选择,不着痕迹地带着陈宇,像激流中的两块石头,缓缓移向混战区域的侧翼。
这里厮杀依然惨烈,但人群密度稍减,且更靠近那片作为“默契”分界线的、双方正规军游弋的边缘地带。
“接下来,” 陈宇的声音再次钻入陆青山耳中,冰冷而清晰,“就是要赌命了。陆哥,敢不敢?”
陆青山一刀劈倒一名冲来的北齐“白巾”,苦笑道:“事已至此,还有何不敢?说吧,如何赌?”
陈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对接下来计划的恐惧,快速道:
“一会儿,你找机会,在不致命的部位,让我‘中刀’倒下,我会假装重伤昏迷。稍后,你也设法让自己‘受伤’,倒在我附近。注意挑选人群流动不会太密集践踏的地方。”
“什么?!” 陆青山手中刀势都险些一乱,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假死?!陈宇,你可知战后必有打扫战场?无论敌我,重伤未死、失去抵抗能力的,补刀是常例!尤其是这等‘默契’战场,他们更是想要至‘白巾’于死地!此计绝无可能成功!”
他的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这在他看来简直是自寻死路,而且死得毫无价值。
“没时间解释了!” 陈宇躲开一道掠过的刀锋,语气斩钉截铁:“听我的,赌一次!况且,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高坡上杨广模糊的身影,又掠过那些在外围虎视眈眈的督战队。
陆青山沉默了一瞬,目光扫过周围不断倒下的“白巾”,听着那濒死的哀嚎,感受着脚下粘稠的血泥。
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硬撑下去,力竭而亡是迟早的事。
他牙关紧咬,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计议已定,两人便在这血腥的漩涡中继续挣扎,同时寻找着那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陆青山将更多的精力用于观察和引导,陈宇则更加“笨拙”地挥刀,露出更多破绽。
机会很快来临。
一名状若疯狂的北齐大汉嘶吼着挥刀砍来,陆青山看似奋力格挡,却暗中卸了三分力道,让那刀锋荡开的轨迹发生了微妙的偏移,带着余势,狠狠劈在了陈宇刻意暴露出的左侧后背肩胛下方!
“呃啊——!” 陈宇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这一刀是真砍,虽有陆青山的暗中偏转和身上粗劣皮甲的些许缓冲,未伤及筋骨,但利刃入肉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温热的鲜血立刻涌出,浸透了衣衫。
他借着刀势,身体猛地一个踉跄,手中腰刀“当啷”脱手,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白一翻,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在地,溅起一片血泥,倒在两具尸体之间,不再动弹。
陆青山看得心头一抽,却不敢有丝毫异样,反而怒吼一声,像是要为兄弟报仇,更加“疯狂”地攻向那北齐大汉,两人战作一团。
几个回合后,陆青山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另一名从侧面袭来的北齐士兵的刀锋划过自己的胸腹,同时,又仿佛力竭,被那大汉一刀砍在右肩,虽未深可见骨,却也鲜血淋漓。
他踉跄后退,脚步虚浮,最终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恰好倒在陈宇身侧不远处,手中刀也跌落在旁。
倒下时,陆青山用尽最后一点控制力,让自己看起来是面朝下扑倒,但脸颊微微侧向陈宇的方向,眼皮留着一道几乎不可察的缝隙。
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却紧绷到极致,等待着最终审判的到来。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从伤口流出,能闻到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能听到不远处依旧持续的厮杀声。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刻钟,或许有半个时辰,战场上的喊杀声渐渐稀疏,最终停了下来。只剩下风声、伤者偶尔的呻吟,以及马蹄和皮靴踩在血泥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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