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像泼了墨,408宿舍里,四支烟蒂在黑暗中明灭,他们都在宿舍里低声交流着白天发生的事。
朱全往地上弹了弹烟灰,声音压得像磨过的砂纸:“刚听王主管说,二楼那两个江西佬没完成业绩,下午被塞进面包车拉走了,说是送远海挖矿。”
“挖矿?”莫贵嗤笑一声,手里的布条被攥得发皱,“我在台北混时就听说,远海矿场就是个活棺材,进去的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还有三楼那个犟脾气的,不就顶了王主管两句?直接被拖到后山,现在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周介东往门口挪了挪,耳朵贴在冰冷的铁皮上听了听,回头道:“不能再等了。许光建说的后天,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今晚就走,天亮前必须逃出妙那底。”
马列林摸了摸墙角藏着的钢管,那是他偷偷从仓库捡的,早就磨掉了锈迹:“我没意见。反正左右都是死,拼一把还有活路。”
朱全掐灭烟头,往手心啐了口唾沫:“通风口的百叶窗我早就松动了,床单撕的布条也够长。就按之前说的,从厕所通风口下去,穿过院子往后山跑。”
四个人没再多说,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快速检查起准备好的东西:
打结的床单布带缠在胳膊上,磨尖的碎玻璃藏进袖口,连鞋子都换成了最合脚的——这是他们能活下去的全部家当。
凌晨两点,宿舍楼里只剩下巡逻保安的脚步声,规律得像敲钟。
莫贵捏了捏手心的汗,轻轻拉开宿舍门一条缝。
走廊尽头的值班室里,两个保安歪在椅子上,头歪向一边,嘴角挂着口水,看样子睡得正沉。
他赶紧缩回身子,压低声音:“快!保安睡着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话音还没落地,外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踢到了铁桶。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莫贵吓得赶紧把门掩上,只留一道缝观察。
“你们还没有睡啊,快给老子躺下。”一个粗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值班的保安。
莫贵脑子飞快一转,捂着肚子弓起腰,故意发出痛苦的呻吟:“保安大哥,我……我吃了晚饭的馒头,闹肚子,想上厕所。”
门被推开一道缝,保安的脸探进来,电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就你事多!快点,拉完赶紧回屋,别他妈耍花样!”
“哎哎,马上就回。”莫贵点头哈腰地应着,心里却在打鼓——这保安要是跟着,计划就全泡汤了。
他故意放慢脚步往厕所挪,眼角的余光瞥见保安果然跟了上来,手里还拎着橡胶棍。
走到厕所门口,果然那保安还跟着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莫贵感觉今晚的计划又要完蛋了,今晚逃不出,明天可或者后天更难逃了。
莫贵放慢了脚步,那保安跟得很紧。
莫贵见那保安,没有停下,也没有戒备,莫贵突然停住脚步,猛地转身,将藏在身后的皮带狠狠勒向保安的脖子。
“唔!”保安猝不及防,喉咙被死死勒住,橡胶棍“哐当”掉在地上。
莫贵豁出了全身力气,胳膊上的青筋暴起,皮带勒得很紧,保安抓紧皮带,用力挣脱,可象一个紧箍咒,一点也没放松。
他在台北混过街头斗殴,知道这种时候必须下狠手。
保安的力气极大,猛地往后一撞,莫贵被顶得撞到墙上,后背一阵剧痛。
但莫贵死死咬着牙,双手攥着皮带不放,指甲几乎嵌进对方肉里。保安双腿用力,一脚踹向莫贵,同时把皮带挣脱。
莫贵痛得快要叫出声了,就在这时,朱全与周介东,马列林三人也来到了厕所里,莫贵见来了救星了……
“快!快来帮忙!”莫贵吼道。
朱全、周介东和马列林从阴影里冲了出来,保安这时开始大喊了,被卡住了脖子,叫不出声。
朱全扑上去死死按住保安的胳膊,周介东和马列林分别抱住他的腿。
保安像疯了一样挣扎,猛地抬腿,一脚将马列林踹出两米远,撞在厕所的铁管上,发出“咚”的闷响。
“别松劲!”莫贵的声音都变了调,往日里挨的打、受的气,此刻全化成了力气。
朱全也红了眼,用尽全力把保安的胳膊拧到背后。周介东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橡胶棍,狠狠砸在保安的腰上。
“咔嚓”一声脆响,保安的挣扎突然弱了下去。
几个人还在死死按着,直到他的身体彻底软下来,脸憋成了红色,双眼圆睁快要突出来,才终于松了手。
莫贵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服。
朱全赶紧把保安拖进厕所最里面的隔间,用拖把挡住门:“别耽搁,快上通风口!”
通风口的百叶窗一推就开,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朱全先爬了上去,熟练地像只老松鼠,顺着布条往下滑。
接着是马列林,他身材最壮,下滑时布条发出“咯吱”的叫声,让人捏把汗,周介东第三个上去,动作干脆利落。
莫贵最后检查了一遍现场,确认没留下明显痕迹,才抓住布条,准备爬上那窗风口处。
刚要往下爬,楼道传来了一阵剧烈“咚咚”声,接着一道强光照射了过来。
“糟了!有人来了!”楼下传来朱全的喊声,带着明显的惊慌。
“有人来了?”莫贵心里咯噔一下,偏偏他逃跑时,却惊动了保安,这是什么命呢,算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莫贵一点也不敢耽搁,抓紧布条就要往下滑,突然两道刺眼的手电光射了过来,正照在他脸上。
“别动!”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拉动枪栓的“咔嚓”声。
莫贵僵在原地,浑身的血仿佛瞬间冻住了。
楼下的朱全他们也没了动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难道朱全他们也被发现了?搞不好也跑不掉,可能吃了枪子了。
那枪响声,真的像催命的鼓点,在寂静的凌晨里格外刺耳。
他慢慢抬起头,手电光后面,不知何时站了几个保安,手里的枪正黑洞洞地对着他,他只得乖乖举起手,等待束手就擒。
窗户通风口狭窄的空间里,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他们终究还是没能逃出这该死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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