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洒在沉甸甸的稻穗上,泛着金黄的光泽。林荞站在自家刚收回的两亩水田里,手里捏着一把收割下来的稻穗,眉头微微蹙着。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打理父母留下的田地,跟着村民们一起插秧、除草、灌溉,忙活了大半个夏天,可收成却让她心里沉甸甸的——一亩田收下来,晒干扬净后,产量还不足三百斤。
“荞丫头,别发愁了,咱们村里的稻田,亩产大多也就这样,能有两百八九十斤就算是好收成了。”隔壁田埂上,李婶正在收拾农具,看到她站在田里出神,笑着安慰道。
林荞转过身,看着李婶手里的稻穗,和自己手里的一样,稻粒不够饱满,空壳也不少。“李婶,咱们种的这稻种,是不是一直都是老品种?”她问道。
“可不是嘛!”李婶点点头,“祖祖辈辈都是种的这个品种,传到现在少说也有几十年了。这稻种虽然耐贫瘠,可产量就是上不去,遇到灾年,亩产还不到两百斤。”
林荞心里一动。她前世在农业大学做过作物遗传育种的课题,知道品种是影响产量的关键因素。村里现在种的老稻种,经过长期的自然繁殖,性状已经退化,抗病性、抗逆性都变差了,产量自然上不去。如果能改良稻种,培育出更优良的品种,亩产至少能提高一倍,甚至更多。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生了根的藤蔓,在她心里疯狂生长。她沿着田埂,慢慢走遍了村里的每一块稻田。村民们的稻田大多已经收割完毕,只剩下散落的稻茬和晾晒在场上的稻谷。林荞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时不时弯腰捡起几穗落在地上的稻穗,剥开稻壳查看里面的米粒。
正午的阳光越来越烈,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后背的粗布褂子,可她却浑然不觉。她的目光像精密的仪器,在一片片稻田里搜寻——她要找的是那些长势最旺、稻穗最饱满、空壳最少、抗病性最强的单株水稻。
走到村东头张大爷家的稻田时,林荞眼前一亮。张大爷家的稻田靠近水渠,灌溉方便,田里的稻穗明显比其他田里的饱满,而且稻株长得格外粗壮,叶片翠绿,没有明显的病斑。她快步走进田里,仔细查看,在稻田的角落发现了几株格外突出的稻株——稻穗比其他的长了近两厘米,稻粒排列紧密,饱满厚实,剥开一个稻壳,里面的米粒洁白圆润,几乎没有空壳。
“就是它们了!”林荞心里一阵激动,连忙从竹篮里拿出准备好的小布包,小心翼翼地将这几株稻穗剪下来,放进布包里。她又在张大爷家的田里仔细搜寻,又找到了三株长势同样优良的稻株,都一一剪下来收好。
接下来的几天,林荞每天都泡在村里的稻田和晒谷场上。她不仅查看收割后的稻茬和散落的稻穗,还去村民家里,翻看他们晾晒的稻谷,从中挑选颗粒饱满、色泽光亮、没有病虫害的稻粒。村民们见她每天都在找稻穗、挑稻粒,好奇地问她要做什么。
“我想试试选些好的稻种,明年种种看,说不定能提高产量。”林荞笑着解释道。
“选稻种?”村民们有些不解,“咱们每年都是留些长得好的稻谷当种子,可产量也没见提高啊。”
“我选种的方法不一样。”林荞耐心地解释,“我要找的是那些单个长势最好的稻株,把它们的稻粒单独收集起来,明年单独种植,再从中挑选更好的,这样一年一年选下去,就能培育出更好的稻种。”
她的话让村民们半信半疑。“这样能行吗?”张大爷皱着眉头问道,“老辈人也试过单独留种,可也没见有啥效果。”
“张大爷,我选种有讲究的。”林荞拿出自己收集的稻穗,递给张大爷看,“您看,这些稻穗比普通的饱满,稻粒也更厚实,而且这些稻株都是在不同田里选出来的,能抵抗病虫害,适应咱们这里的土壤和气候。我把它们的稻粒单独收集,明年种在一块田里,进行单株选育,就能把这些优良性状保留下来,慢慢培育出高产的稻种。”
虽然村民们还是不太明白“单株选育”是什么意思,但看着林荞手里饱满的稻穗,又想起她之前做插秧辅助器、用草药治病的本事,心里也多了几分期待。“荞丫头,你要是真能培育出高产的稻种,那可就为咱们村立了大功了!”李大叔说道,“你要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村里一定支持你!”
“谢谢大叔!”林荞感激地说,“现在我只需要把这些选好的稻穗单独脱粒、晾晒、储存,明年春天再单独育苗、种植就行。”
回到家后,林荞把收集来的十几株优良稻穗摊放在院子里的竹席上,放在通风向阳的地方晾晒。她特意在竹席旁边做了标记,注明每一株稻穗的来源和田块的土壤、灌溉情况,这些都是选育优良品种的重要数据。
几天后,稻穗彻底晒干了。林荞坐在院子里,开始手工脱粒。她小心翼翼地捏住稻穗的根部,用另一只手轻轻揉搓,饱满的稻粒纷纷落在竹席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把脱下来的稻粒分成一小份一小份,分别装在干净的纸包里,上面注明对应的稻穗编号和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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