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乱葬岗去的土路越走越窄,脚下的石子掺着碎骨,踩上去“咯吱”响,像谁在暗处磨牙。风裹着腐叶和土腥气灌进衣领,阿澈摸了摸脖子上的避阴铃,铃铛贴着皮肤凉丝丝的,却没完全压下心里的发毛——这地方他小时候听镇上老人说过,说是埋的都是无主孤魂,夜里常有“鬼哭”,连野狗都只敢在坡下打转,不敢轻易往上闯。
赵二郎举着火把走在最前,火光抖得厉害,把路边的坟包照得忽大忽小。有的坟头塌了半边,露出里面朽坏的棺材板,黑黢黢的缝里像是藏着眼睛;有的插着褪色的纸幡,风一吹就“哗啦”响,纸幡上的“奠”字被雨水泡得模糊,倒像是张歪嘴在笑。
“他娘的,这地方比义庄还邪门。”赵二郎骂了句粗话,声音有点发紧,手里的刀握得更牢了,“阿凝姑娘,你确定净化力在这儿?别是找错地方了吧?”
阿凝走在中间,银铃攥在手里,偶尔轻轻晃一下,清脆的铃声能压下些周围的怪响。她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厚得像泼了墨,连星光都透不进来:“阴气最盛的地方,就是缝隙最容易打开的地方。你看那些坟包——”她指了指左边一片塌陷的坟地,“坟头草全枯了,不是旱死的,是被净化力烧的。”
阿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片坟地的草枯得发黑,连土都泛着层淡灰,跟周围还泛着点绿的杂草比,像块疤。他刚想凑近看看,就听见坡下传来几声野狗的吠叫,声音又急又怕,像是撞见了什么,很快就跑远了。
“别停,继续走。”阿凝加快了脚步,“净化力越浓,走尸就越容易醒。我们得赶在它们出来前找到缝隙。”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阿澈突然觉得左手腕的封界纹烫了起来,比之前在义庄时更甚,像是揣了颗烧红的小石子。他刚想撸起袖子看看,就听见阿凝喊了声“停”。
前面的路突然断了,变成一个约莫两丈宽的土坑。坑边的土是新翻的,还带着潮气,坑底堆着十几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镇上最近没了的人,王大娘的尸体也在里面,脸朝上躺着,眼睛还睁着,眼白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最吓人的是,每具尸体胸口都有块金色印记,大小不一,却都泛着相同的冷光,把坑底照得亮堂堂的。更怪的是,坑上空飘着道金色的光带,细得像蚕丝,从天上垂下来,一头扎进坑底的尸体堆里,光带过处,尸体的手指偶尔会轻轻动一下,像是要抓什么。
“那就是神界与人界的缝隙。”阿凝的声音沉了些,银铃上的珠子晃得更急了,“光带是净化力形成的‘通道’,从神界净化池直连到这儿。有人故意把缝隙开在乱葬岗,就是想利用这里的阴气,让净化力更快污染魂魄。”
赵二郎举着火把凑近坑边,火光映在他脸上,脸色发白:“这些尸体……不会都要变成王大娘那样吧?”
“再晚些就会了。”阿凝刚说完,赵二郎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坑底最上面的尸体:“你们看,那尸体手里好像攥着东西!”
阿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镇上的张秀才——上周去山里砍柴时摔死的,他媳妇还来青云观求过符。张秀才的右手攥得紧紧的,从指缝里露出来点黑色的东西,像是块玉佩。
“我去拿出来看看。”阿澈心里突然窜起个念头——那东西好像跟他有关系,左手腕的封界纹烫得更厉害了,像是在催他。他刚想往下跳,阿凝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她的手很凉,力气却不小。
“别下去!”阿凝的眉头皱得很紧,“坑底的净化力浓得能烧魂,你身上有噬魂丝能吸,但封界纹会跟它对冲,你扛不住的。”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瓶,瓶身是磨砂的,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她拔掉瓶塞,对着坑底的玉佩轻轻晃了晃,嘴里低声念了句什么——阿澈没听清,只觉得耳边好像掠过一阵风,再看坑底,张秀才手里的玉佩突然“嗖”地飞了起来,直直落在阿澈手里。
玉佩刚碰到掌心,阿澈就觉得右手虎口的噬魂丝动了——不是平时那种轻轻飘的动,是像活了似的,顺着掌心爬过去,缠在玉佩上。黑色的丝裹着黑色的玉佩,竟发出了微弱的蓝光,像星星落在手里。
紧接着,他脑子里“嗡”的一声,闪过一个画面:
是在一片竹林里,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落在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身上。男人手里拿着块跟他现在攥着一模一样的玉佩,嘴角带着笑,正把玉佩递给对面的女人。女人穿件红衣,头发挽着,左手手腕上露着圈淡红色的纹——跟他左手的封界纹一模一样!女人接过玉佩,踮起脚在男人脸颊上碰了一下,男人笑着把她搂进怀里,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得晃眼。
画面只持续了一瞬,就像碎玻璃似的散了。阿澈猛地回过神,手里的玉佩还在发着蓝光,虎口的噬魂丝还缠在上面,左手腕的封界纹烫得他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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