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力有些拘谨地坐下，腰背挺得笔直。
军官自己也坐下，目光平和但极具穿透力地看着赵大力：
“我姓郑，郑卫国。受张军同志委托，也受一位老首长的嘱托，在你在这里期间，负责给你‘开开小灶’。”
张叔委托不奇怪，但“老首长的嘱托”？赵大力心里一动。
郑卫国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那算不上笑容，更像是一种深远的追忆和感慨：
“我年轻的时候，在西南边防，跟过一个老团长。他姓叶，脾气火爆，但护犊子，更有一双识人用人的慧眼。”
“我跟张军，都是他带出来的兵。”
叶建军！叶枫的爷爷！
赵大力眼睛瞬间睁大。
他当然记得叶爷爷，那位退休在家、喜欢拉着叶枫下棋的爽朗老人。
原来这位郑指挥官也是叶爷爷的老部下！
怪不得……怪不得张叔会如此安排，这位郑指挥官看起来也绝非普通的教导者。
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和信任感油然而生。
郑卫国没有继续深谈老团长，转而道：
“张军把你送过来，还把那些……‘新装备’的测试协调任务放在你身上，用意很深。”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要看进赵大力的灵魂深处。
（张军那小子，上次把我拉到那个秘密仓库，看到那台代号T2的东西……简直像看到了科幻电影。他告诉我，那孩子未来可能要接触的，远不止于此。让我务必把他教好，不是教成一把锋利的刀，而是要让他明白，握刀的手，更得知道刀该砍向哪里，何时该收鞘。）
这些话在郑卫国心中闪过。
他的眼神和语气，已经传递出了那份超乎寻常的重视。
“赵大力，”
郑卫国的声音严肃起来，
“今天，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主题是——”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参与战争，理解战争，如果有一天，你掌握了强大的力量时，能够清醒地知道，该如何约束它，驾驭它，而不是被它所吞噬，变成一台冷血的杀戮机器。”
“力量越大，责任越重。而责任的第一要义，是敬畏——敬畏生命，包括敌人的。”
“敬畏和平的脆弱，敬畏你手中力量可能造成的、无法挽回的后果。”
“从今天起，在这里，我会教你如何看地图、分析情报、理解战略意图、判断战场态势、做出战术抉择。”
“更重要的是，我会让你明白，每一个箭头推演，每一个决策背后，可能意味着什么。”
郑卫国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手指划过上面交错的红蓝标记：
“我们现在就从卡萨尼亚的乱局开始。”
“你要学的第一件事是，看清这片土地为何流血，才能知道，我们为何在此，以及……未来若你有能力，该如何让这样的流血，变得更少。”
赵大力挺直脊梁，所有的困倦和残留的惊悸都被这一席话驱散。
他望着郑卫国严肃而充满期许的脸，望着地图上复杂的符号，
仿佛看到了一条清晰而艰难的道路在眼前展开。
他用力点头，目光坚定：
“是！郑指挥！我一定认真学！”
随后郑指挥开始给大力讲解......
郑卫国的话言简意赅，每句话都直指核心，
大力看着地图上那一片片被标注为冲突区的区域，
试图去理解每一条标记线背后原由。
“今天就到这里。”
郑卫国合上一份简易的作战想定，看了看时间，
“下午你们小队有巡逻任务，路线调整过了，更靠近缓冲村北侧，那里情况相对简单，但不要放松。记住我跟你说的，观察，不仅仅是看有没有拿枪的人。”
“是！郑指挥！”
赵大力起身，敬礼。动作比早上标准了不少。
郑卫国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张年轻的脸庞上，
之前的些许惶然已经被一种专注的思考神情取代。
“去吧。明天同一时间。”
“是！”
赵大力转身离开，轻轻带上门。
门刚合上，老何的身影就从旁边拐角处转了出来，显然一直等在外面。
“怎么样，郑指？”
老何低声问。
郑卫国走到窗边，看着赵大力挺直背影穿过营区，朝着猎刃小队营房方向快步走去，
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欣慰的弧度。
“是个好苗子。”
他声音不高，但很肯定，
“底子干净，心性不坏，最关键的是……像一张白纸。没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污染过。”
“你教他什么，只要他认了，就能实实在在地听进去，吸收进去。”
“这种兵，现在不多见了。”
老何也看向赵大力的方向，点点头：
“这小子身上那股劲儿，是挺难得的。既肯下力气，又不蛮干。”
“白纸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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