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议事大殿。
林晚晚局促地站在大殿中央,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围观的猴子。上首坐着掌门玄诚子和几位核心长老,两侧还站着一些真传弟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探究、好奇、难以置信。
“晚晚啊,”玄诚子捋着胡须,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和蔼可亲,但那眼底的精光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你再仔细回想回想,你方才那……那‘广播体操’,当真没有别的名讳?或者,传授你这套……嗯,‘动作’的高人,可有留下什么话?”
主管丹药的玉衡长老小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对啊,小姑娘,你别紧张。你摆出那个姿势的时候,体内气血是如何运行的?灵力……哦不,就是那股暖流,是怎么走的?是不是感觉丹田发热,四肢百骸都通畅了?”
林晚晚嘴角微微抽搐。气血运行?丹田发热?她当时满脑子都是“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唯一的感觉就是膝盖被石子硌得生疼,以及吓得手脚冰凉。没尿裤子就算她心理素质过硬了!
“回掌门,长老,”她硬着头皮,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诚恳又无辜,“那就是……就是以前在老家,跟着村里长辈晨练时学的,说是能强身健体,活络筋骨。真的就叫……呃,第一节,伸展运动?好像还有个名字叫……起势?”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看到几位长老的眉头越皱越紧。
“伸展运动?起势?”玄诚子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古怪的词汇,与其他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名字听起来……也太朴实无华了。
“那……你之前低声念诵的呢?”传功长老,也就是认出“太极两仪剑法”的凌锋长老忍不住追问,他模仿着林晚晚当时的语调,有些别扭地念道,“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这听起来,倒像某种古老的口诀或誓言?”
林晚晚头皮发麻。这要怎么解释?难道说这是她们那个世界为了鼓励全民健身提出的口号?她只能继续装傻充愣,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那个……就是锻炼的时候,大家习惯喊的口号,为了……提气?”
长老们再次面面相觑。什么样的口号,能蕴含如此奇特的力量波动?
这丫头,要么是真傻,要么就是藏得太深!
大长老,也就是之前执意要拿她祭碑的枯槁老者,冷哼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掌门,此事太过蹊跷!此女入门三年,资质低劣,人所共知!怎会突然身负此等绝学?依我看,莫非是魔门奸细,故意以此等手段混入我宗,图谋不轨?”
他这话一出,大殿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林晚晚顿时心里一紧。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她可承受不起!
玄诚子沉吟片刻,摆了摆手:“大长老稍安勿躁。若真是魔门奸细,岂会用如此……显眼又令人费解的方式?更何况,那‘道韵’做不得假。或许,晚晚是机缘巧合,得了某位隐世大能的传承而不自知。”
他看向林晚晚,眼神复杂:“这样吧,口说无凭。晚晚,你既然说这只是强身健体的动作,那便将你所学……嗯,‘广播体操’,完整地演练一遍,如何?”
林晚晚傻眼了。简化太极拳她倒是还记得大半,毕竟是为了学分咬牙练过的。可这玩意儿在修真界大佬面前演示,真的不会被打吗?
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大殿中央稍微空旷些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体育老师教的动作要领。起势之后,左右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搂膝拗步……
她的动作生涩,甚至有些地方因为遗忘而略显卡顿,速度也慢悠悠的,完全不像什么高深功法,倒真像是公园里老头老太晨练的架势。
然而,大殿之内,落针可闻。所有长老,包括那位心存质疑的大长老,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在他们的“法眼”之中,林晚晚那缓慢、甚至有些笨拙的动作,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双手划动间,周遭的灵气被自然而然地牵引,形成微不可查却圆融和谐的漩涡。一举一动,看似无力,却暗合阴阳转换,动静相生之道。那轨迹,玄奥得让他们这些修行上百年的老家伙都感到心惊。
尤其是凌锋长老,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双手不自觉地跟着比划,嘴里念念有词:“妙啊!妙啊!看这‘野马分鬃’,看似分开,实则内含缠丝劲,守中带攻!这‘白鹤亮翅’,虚实结合,意境空灵,绝对是剑法!至高无上的守势剑法!”
一套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打完,林晚晚收势站好,额角微微见汗,主要是紧张的。她忐忑地看向上方。
玄诚子掌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灼热和肯定。“浑然天成,道法自然……”他喃喃道,随即猛地站起身,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此绝非寻常锻体之术!此乃直指大道本源的无上法门!林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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