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释放的官兵逃得无影无踪,山谷里却并未因此清净,反而人声更噪。
数十户人家,老老少少近百口人,正是先前被黄安的队伍胁迫着运送粮草的流民。他们没有走,就那么黑压压地跪在矿洞之外,为首的一个老农,额头磕在碎石地上,渗出血来。
武松提着刀,一脸不耐烦。
“哥哥,这些人都放了吧?咱们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养不起闲人。”
林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群人。
老农抬起头,满是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
“好汉爷!求您收下我们吧!”
他身子颤抖,话语里带着泣音:“小老儿的田,早被青阳县的县尉强征了去。唯一的儿子被抓去充厢军,说是饿死在了边关……我们跟着官兵,是死路一条。跟着你们,或许还有条活路!”
他身后一个妇人也哭喊起来:“你们杀的是刮我们骨髓的官,救的是我们这些活不下去的人啊!我们不走!”
“求好汉爷收留!”
近百人的哭求声汇在一起,在山谷间回荡,听得人心头发颤。
林冲动容了。
他走上前,亲自将那老农扶起。
“老丈,请起。”
他的动作很稳,让老人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曹正。”
“哥哥,我在。”曹正立刻上前。
“给所有愿意留下的人登记户籍,划拨荒地,每户十亩。再发一份种子。”林冲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林冲在此许诺,三年之内,不收一文一粒的赋税。所有产出,自耕自食!”
山谷里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曹正兴奋得满脸通红,他凑到林冲身边,压低了嗓子。
“哥哥,既然要安顿流民,不如咱们干脆做大!我有个想法,可设一‘屯田司’,仿效前汉旧制,将所有归附的流民编为‘耕战两班’!”
“农忙时,他们是农夫,开荒种地。战时,他们便执械为兵,保卫家园。”
“咱们给每户分发农具,特别是新炼出来的钢锄,再凭他们的劳绩记‘功积分’,换取盐、铁、布匹!这样一来,人越多,我们的根基就越稳!”
曹正越说越激动,又补充了一句神来之笔。
“咱们还可以再加一条!凡是能举报附近州县贪官污吏私藏粮仓位置的,一经核实,可得所获粮草的一成作为赏赐!”
林冲看着这个昔日的屠户,如今的后勤总管,第一次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这已经不是山贼的思维了。
这是在建立一个政权的雏形。
“就按你说的办!”
消息传出去,效果立竿见影。
不过五日,一个自称是邻县仓吏心腹的汉子,鬼鬼祟祟地找上了山。他不敢见林冲,只托人带话,说他家主人愿意献出县衙私藏的陈米一千石,只求一张“断梁军庇护书”,保他官位无虞。
林冲冷笑一声,将那汉子晾了半天,最后只回了一句话。
“粮,我要。他的官,我保不了。”
信誉,是比黄金更贵重的东西。
林冲深知这一点。他不仅要让百姓看到断梁军的信,更要让他们看到断梁军的义。
他下令,将从各处“借”来、换来的粮食,清点出一部分,由施恩亲自带队,组成一支“还粮车队”,送还给之前资助过他们的村镇。
车上不仅装满了粮食,还有一摞摞新烙印的木牌。
木牌上,是“断梁军”三个刚劲的黑字。
“告诉乡亲们,凭此牌,日后在我们的互市廊交易,一律免税!”
当车队载着粮食和木牌出现在各个村口时,沿途的百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古只有官兵抢粮,哪有“贼人”还粮的道理?
一时间,各村镇万人空巷,百姓自发地在路边焚香叩拜,迎接车队。有孩童跟在车后,争相拾取从麻袋缝隙里漏下的米粒,被大人看到,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作践粮食!这是义军给的活命粮!”
一个村里的老塾师,喝了半斤薄酒,激动之下,竟挥毫在村口的照壁上题下两行大字。
“宁逢豺狼,不遇税吏;宁听鼓角,不闻衙梆。”
山谷里,鲁智深看着这番景象,整日乐得合不拢嘴。他虽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却也看明白了,林冲做的这些事,比他去镇上“借”一百次酒肉都管用。
这日,他看到一个叫李三的流民,因为新分的田地边界和人起了争执,急得满头大汗。
鲁智深二话不说,扛来一块厚实的木板,用匕首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刻下几个大字。
“此田归李三家,他人不得夺!”
他把木碑重重往田埂上一插,虎着脸对众人吼道:“都看清楚了!这就是规矩!”
他还拉着几个在田边玩泥巴的半大孩子,指着木碑上的字。
“看好了,这个字,念‘公’!这个字,念‘平’!”
“你爹娘以前在地主家被人抢粮食的时候,就是因为没人跟他们讲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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