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府衙送来的那两个“火器专家”,在北岭废墟里翻了三天。他们刨开灰烬,撬开岩石,最后带走的,只是一捧被高温烧结的泥土。
结论很快呈报上去:二龙山妖火,乃硫磺遇地气自燃,纯属偶然,不足为惧。
赵德彰被革职查办的阴影尚未散去,新来的通判巴不得息事宁人,便将此结论封存归档。一场危机,似乎就此消弭。
然而,真正的危机,却在地下百丈的兵工厂里悄然酝酿。
“哥哥,停了。”
曹正拿着一本账册,快步走进熔炉所在的巨大岩洞,脸上是压不住的焦急。
三条生产线,如今只剩一条还在勉力维持,另外两条的炉火已经彻底熄灭。新炼出的钢锭堆在一旁,数量少得可怜。
“我们从沈四郎那里抠出来的存货,全用光了。火工坊那边,‘霹雳砂’的配料也已告罄。若断料半月,咱们的兵工厂就得全停了!”
岩洞内,只有林冲和几个核心头领。他没有看那些冰冷的钢锭,而是翻开了一本从赵德彰库房里缴获的、布满油渍的旧账册。这本账册记录的不是银钱,而是济州府周边数十年来的商路货运。
“沈四郎这条线,不能再用了。”林冲的手指在账册上轻轻敲击,“动静太大,容易引火烧身。”
曹正急道:“可没了沈四郎,山东境内的硝石硫磺都被官府和豪强把持,我们去哪里找?”
“官府把持的,是摆在明面上的路。”林冲翻到账册的某一页,上面用极小的字记载着一笔不起眼的交易:豫南桐柏山,野矿,价贱,路险。他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老铁头和阿蛮。
“老叔,桐柏山一带,你可熟悉?”
老铁头眯着昏花的老眼,凑上前,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俺年轻时逃荒,在那边待过。山里人采一种‘白霜石’,刮下来能点火,但没人当它是宝贝。还有一种‘臭黄石’,烧起来熏死人,都绕着走。”
阿蛮的眼睛亮了。他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崎岖山脉:“将军,俺记得这地方!山里没路,只有采药人踩出来的小道,能绕过好几个县的官道关卡!”
林冲将账册“啪”地合上。
一条避开所有眼线、穿越三县荒岭的秘密商路,已在脑中成型。
“曹正,清点两万贯铜钱,备足干粮。阿蛮,挑三十个最精悍的兄弟,换上盐贩子的行头。”
他站起身,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岩洞的空气都为之一振。“我亲自去。”
三日后,一行三十余人的“盐贩队”,悄然离开了二龙山。他们昼伏夜出,沿着阿蛮记忆中的山间小径,潜行三百里。眼看就要穿过最后一道山梁,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却引发了山体塌方。巨石和泥浆,将唯一的去路彻底堵死。
队伍被困在狭窄的山谷里,进退两难。
一名队员看着眼前绝壁,面露绝望:“将军,路断了,这是天意啊!咱们还是回山吧!”
几名队员也跟着动摇起来。
林冲没有发火,他只是脱下湿透的蓑衣,找了块避雨的岩石坐下,平静地下令:“就地扎营。”
众人不解。
他看向阿蛮:“带几个人,攀上去,看看山那边是什么。”
阿蛮二话不说,带着几个身手最好的兄弟,手脚并用,消失在湿滑的峭壁之上。半个时辰后,他带着满身泥水和一脸狂喜滑了下来。“将军!山那边,有条路!一条用青石板铺的老路,虽然长满了草,但比官道还宽!”
那是一条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古驿道,唐时运送银税的官路。
林冲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看向山谷口那些因暴雨无家可归、面黄肌瘦的流民。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盖过了雨声,把粮食分发给所有流民,凡参与修路者,一人一天,三斤糙米!修通此路,人人有赏!”
起初,流民们只是畏缩地看着这群来历不明的“盐贩”。直到第一袋粮食被打开,浓郁的米香飘散开来。一个饿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颤抖着从林冲手里接过一个滚烫的窝头。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疑虑。
百余名流民,用最原始的工具,甚至是用双手,加入了这场与天争命的工程。
七天七夜。
一条比官道近了八十里,且完美绕开所有关卡的生命线,被硬生生贯通。
当队伍抵达桐柏山下的村落时,迎接他们的是警惕和敌视的目光。一个拄着拐杖的村长,挡在了村口。“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又是来抢东西的?我们这里只有石头!”
林冲没有上前。他只是让手下在村口空地上,立起一块木牌,搭起一个棚子。
“二龙山,矿货收购所。”
木牌上的字,清晰无比。
“硝石一筐,换米三斗。硫磺一担,换冬衣一套。另赠,蒙学课本一本。”
村民们围在远处,没人敢信。直到一个胆大的半大小子,背着一小筐从山壁上刮下的“白霜石”,换到了一袋沉甸甸的大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水浒摊牌了我林冲反出梁山请大家收藏:(m.zjsw.org)水浒摊牌了我林冲反出梁山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