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数日之内，家家户户都加入了挖矿的行列。山壁被刮了一层又一层，甚至有人想起了祖传的老法子，去刨自家土墙的墙根，刮取那层含硝的墙皮。
二龙山的士兵，没有催促，没有监工。他们只是默默地帮着村民修补漏雨的屋顶，挑满干涸的水缸。
第十天，沈四郎闻着腥味赶来了。他带着满脸的谄笑，搓着手凑到林冲面前：“林将军，您看，这采购的大事，还是得交给我们这些懂行的人……”
林冲甚至没看他一眼，只是将一本崭新的《三字经》递给一个刚换完货的孩子。
“沈掌柜，时代变了。”
“你现在不是供货商，是竞争者。”
沈四郎的笑容僵在脸上。
原料问题解决，反向的输出开始了。
一批批闪着寒光的轻便钢锄、钢镰，被源源不断地锻造出来。它们的成本，只有市面上劣质铁器的六成。通过新开辟的秘密商路，这些农具被低价销往周边几个正在闹饥荒的县城。
每一件农具上，都刻着四个小字：“二龙山造”。
随农具附赠的，还有一张黄纸告示：“凡持此具者，秋收之后，可用余粮，兑换火油灯、铁锅、小儿识字帖。”
这不再是简单的商品，而是一个承诺，一个希望。
半个月，影响力扩散至五县之地。无数在饥荒中挣扎的流民，拖家带口，朝着二龙山的方向涌来。他们要的不是落草为寇，而是去开垦荒地，去换取那张黄纸上承诺的一切。
地方豪强囤积的粮食，再也卖不出高价。朝廷的税吏，面对十室九空的村庄，一粒粮食也收不上来。
夜。
曹正捧着最新的账册，激动得双手都在发抖。“哥哥！本月，新增归附人口三千二百人！新开屯田四千亩！兵工厂的产能，翻了整整两倍！”
林冲站在北岭的最高处，俯瞰着山下。
那片曾经的荒山，如今灯火点点。新建的冶坊、学堂、医馆，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
他缓缓抽出那柄亲手锻造的钢刀，没有挥舞，只是用力将它插入脚下的泥土之中。
“别人靠招安求活路，我们靠双手凿出生路。”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逃命的林教头，也不是等着受封的贼将……”
风卷起他身后的大旗，上面“铁血兴农”四个大字，在夜色中猎猎作响。
“我是这片土地的筑路人。”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骑快马冲入东京汴梁。一封来自山东的加密急报，被呈送到了枢密院高俅的案头。
信纸展开，只有寥寥数字，却让高俅当场捏碎了手中的玉杯。
“二龙山已非草寇，实为国中之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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