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离去后,帅帐内恢复了死寂。那坛摔碎的酒,在地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混着碎瓷,狼藉不堪。林冲没有看地上的狼藉,他只是将那份撕碎的《二龙律》抄本,一片片捡起,重新拼凑在案上。
雷光,还在窗外一闪一闪。
被贬去北岭矿场修风箱的周通,脸上没有丝毫怨愤。他每日按时劳作,对看守的火工队成员点头哈腰,甚至主动帮人多担两筐炭。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顺从。
暗地里,他却找上了三个同样因触犯新规而被罚的旧卒。
“哥哥们,这日子,是人过的吗?”夜里,在最偏僻的工棚角落,周通压低了嗓子,话里全是蛊惑。“咱们当年在梁山,哪个不是好汉?如今倒好,为了一只鸡,一个泥腿子,就被林冲那厮踩在脚下!”
“不服又如何?他手上有兵,有那个什么执法哨!”一个旧卒丧气道。
周通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兵?执法哨?要是执法哨自己放火烧了火药库,还嫁祸给山下的屯户,你猜林将军会信谁?”他凑近了些,吐出的气都是冰的,“只要军民对立,他那套狗屁规矩,就是一张废纸!到时候,咱们逼他废了新规,这二龙山,还得是咱们老兄弟说了算!”
他利用每日送炭去兵工厂的便利,悄悄将几块浸了油的破布,塞进了火药库外墙一处不起眼的墙根缝隙里。那里的泥土,被他用脚细细地踩实。
阿蛮例行巡夜。他不像别人那样只走大路,他偏爱贴着墙根走。矿奴的出身,让他对土石、气味有着野兽般的直觉。路过火药库时,他脚步一顿。
空气里,硫磺的味道,比往日浓了一丝。
他蹲下身,捻起一撮墙根下的泥土,放在鼻尖轻嗅。土是新翻的,还带着地底的湿气。不对劲。这里是库房重地,日夜有人巡查,怎会有新土?
他没有声张,只是在墙角一块不起眼的砖头上,用指甲划下了一个小小的叉。
次日,他借口检修各处风箱,亲自去了趟北岭矿场。他调换了火药库当晚的全部值守,换上了一批最不多言,但绝对可靠的老矿奴。
第三夜,月黑风高。
四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向库区。周通走在最前,他熟练地摸到那处墙根,从怀里掏出火绒和火石。
就在他准备打火的瞬间。
“唰!唰!唰!”
数道破空声响起。他还没反应过来,三支冰冷的钢弩箭头,已经死死抵住了他和他身后三人的咽喉。黑暗中,一圈人影合围上来,是执法哨和阿蛮亲领的火工队。
人赃并获。
林冲闻讯赶到时,天还未亮。他亲自查验现场,不仅搜出了火绒油布,更有人直接带着他,从周通的铺位底下,挖出了私藏的短刀和一封用油纸包好的密信。
曹正展开信,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
信是写给济州残部将领刘镇的。
“……愿为内应,里应外合,只求事成之后,分粮三万石……”
“这是要引外敌入寨!”曹正的声音都在抖。
林冲拿过那封信,面无波澜。他只说了六个字。
“押入地牢,明日公审。”
次日午时,校场再次集结。全山寨的军民,黑压压站满了山坡。
林冲立于高台之上,亲自宣读周通四人的罪状。从纵兵欺民,到图谋炸毁武库,最后,他高高举起了那封通敌的密信。
“勾结外敌,引狼入室!”
台下,一片哗然。那些原本还对周通抱有几分同情的老卒,此刻全都白了脸。
被押在台上的周通,听到最后,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林冲!你少他娘的装好人!你立什么狗屁律法,不就是想找个由头杀光我们这些不听话的老兄弟吗?来啊!动手啊!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反而变得嚣张。
林冲冷笑一声。
“你说我要杀你,那我就偏不杀你。”
他转身,对着全场下令。
“我宣布,周通,罪大恶极,本该千刀万剐。但死,太便宜他了。”
“来人!剥去他的衣甲,就在这台上,给我用烙铁在他额头上,烙上‘逆律者’三个字!”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兵,也不是民。他将被终身囚于兵工厂最深处的铸造间,每日唯一的任务,就是监督所有新入职的工匠,背诵《二龙律》第一条:凡欺民者,斩!”
“有错一字者,由他亲自执鞭,加鞭一记!”
“他不是不信规矩吗?我就让他,活生生地变成规矩的一部分!”
所有人都被这闻所未闻的刑罚惊呆了。
周通的狂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他嘶吼着,挣扎着,却被两个执法哨的壮汉死死按住。烧红的烙铁,带着一股焦臭,狠狠地印在了他的额头。
“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山谷。
林冲看也不看他,继续下令:“其余三名从犯,斩首示众!头颅悬于执法哨门前,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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