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火光冲天。凄厉的哭喊声,混杂着牛羊的悲鸣,撕裂了静谧的夜空。数十名黑衣人手持刀枪,正将一袋袋粮食从农户家中拖出,扔上牛车。车上,一面褪色的“林”字旗,在火光中摇曳不定。
“林将军的兵抢粮了!没活路了!”一个老妇瘫坐在地,捶胸顿足。
马蹄声如急雨,骤然响起。林冲一马当先,率领骁骑营自长街尽头疾驰而至。他未发一言,身影在火光下拉长,手中长枪的寒光,比火焰更令人心悸。
他跃马拦在车队之前,一刀斩断了头车的辕木。沉重的牛车轰然倾斜,米袋滚落一地。
“奉统帅令,征粮备战!”领头的黑衣人见状,非但不惧,反而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腰牌,“尔等何人,敢阻军令?”
林冲没有看腰牌。他一把扯下那面旗帜,在手中展开。布料新旧不一,针脚粗劣,分明是连夜赶制的仿品。
他将旗帜扔在地上,一字未吐,但那份沉默,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感。
“拿下。”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山崩。骁骑营的士兵如狼似虎地扑上,黑衣人几乎没做任何像样的抵抗,便被悉数按倒。
“其余人,逐户核查。”林冲翻身下马,对身后的曹正下令,“一粒米,不得擅动。告诉乡亲们,二龙山的粮,只会发到他们手里,绝不会从他们碗里抢。”
当夜,帅帐之内,灯火通明。
被俘的头目熬不过半个时辰的审讯,便将一切都招了。
“是……是济州‘九渊会’的裴掌柜指使的。”那人瘫在地上,浑身颤抖,“他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一批‘通贸令箭货’,可以在他们的夜市里换真金白银。”
“夜市?”曹正追问。
“每五日,在城外乱葬岗开市一次,只有手持令箭的商队才能进。”
林冲挥手让人将俘虏拖下。他转向一旁的苏轻雁,这位原先的江南商贾之女,此刻正翻阅着从俘虏身上搜出的几页账册残页,秀眉紧蹙。
“哥哥,事情不对。”苏轻雁将账册推到林冲面前,“你看,这些商队以梁山的令箭为凭,在济州、郓城之间转运盐铁,但账目上,只有进,没有出。他们在囤积物资。”
她顿了顿,指着另一处记录:“更蹊跷的是,他们从大户手里收粮,用的是足重的官银。可付给散户、农户的,却是这种。”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扔在桌上。那铜钱色泽暗淡,质地轻飘。
“铅心钱。”苏轻雁的声调里透着一股寒意,“市面上,三枚才能换一枚好钱。他们用这种劣钱,高价从百姓手里换走粮食和家禽,百姓初时以为占了便宜,等发现钱是假的,悔之晚矣。这哪里是做生意,这是在买民心,毁信用!”
她抬起头,直视林冲:“等百姓恨透了‘抢粮的林将军’,恨透了这些‘烂钱’,他们再以‘救世商团’的名义入场,用真金白银开仓放赈。到那时,二龙山在百姓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匪’字。物价,人心,都将操控在他们手里。”
曹正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好毒的计策!”
林冲凝视着地图上那条连接济州与郓城的商道,久久不语。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那就让他们继续‘救灾’。”
他抬起手,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但我们得换一副秤。”
三日后,二龙山校场,人山人海。
一则由林冲亲自签发的命令,传遍了山寨:即日起,二龙山发行“信券”。
苏轻雁一身干练的短衫,立于高台之上。她身后,没有金银,只有一堆堆崭新的钢锄、一桶桶清亮的火油、一盏盏刚出炉的琉璃灯,还有一张张写着“学堂入学名额”的凭证。
“乡亲们!”苏轻雁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山寨发的这纸信券,不靠官府的印,不靠将军的刀,靠的是你们自己!”
她指向身后的实物。
“它靠的是阿蛮师傅烧出来的炭,靠的是你们开垦出来的田,靠的是你们亲手织出来的布!每一张券,都记着你们的工分,都能在这里,换走你们看得见、摸得着的活命东西!”
人群中,议论纷纷,多是观望与犹疑。
苏-轻雁见状,微微一笑,对身旁的女营成员示意。一口大铁锅被抬了上来,里面,装满了从那些假商队处缴获的铅心劣钱。
“至于那些奸商给你们的烂钱……”
她拿起火把,当着所有人的面,扔进了铁锅。火焰升腾,铜钱在烈火中扭曲变形,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谁还信它,就让他继续捧着这些烂钱过冬!”
人群一片哗然。
就在此时,一名在西山修渠队干了半日活的老农,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将一张记录着“半日开渠”工分的土纸递了过去。
苏轻雁亲自接过,核验之后,高声宣布:“工分足额,兑米一斗!”
一斗饱满的麦粒,当着所有人的面,倒进了老农的米袋。老农抱着米袋,激动得浑身发抖,突然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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