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府邸的喜庆红绸尚未撤去,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数日前那场盛大婚礼的喧嚣与奢靡。然而,在这片象征政治联盟达成的浮华之下,深院之中,却涌动着更为炽烈而危险的情感暗流。
后园幽静,新绿初绽,假山亭榭间却弥漫着一股与春意不符的紧张气息。年轻的长公主耶律果里,一身火红的契丹骑射服,身姿挺拔如小白杨,俏丽的脸庞上却满是倔强与不顾一切的决绝。她猛地拦在正要穿过月洞门的蔡攸面前,胸膛微微起伏,那双酷似其父天祚帝的明亮眼眸,此刻燃烧着毫不掩饰的倾慕与炽热。
“秦国公!”她的声音清亮,带着草原儿女特有的直率,甚至有一丝命令的口吻,“我姑姑、母妃她们都已入了你的府邸。为何独独漏下我与姐姐普速完?你可是觉得我们姐妹不如她们尊贵,或是…不如她们美貌?”
蔡攸猝然停步,身后的亲卫下意识欲上前,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他看着眼前这位年仅双十年纪、却已显露出倾国姿容与烈性脾气的辽国长公主,心中微微一叹。他并非铁石心肠,这些时日的接触,耶律果里的明媚鲜活、敢爱敢恨,早已在他心中留下印记。然而…
他放缓语气,努力让自己显得温和却疏离:“果里长公主何出此言?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无比,攸岂敢有轻慢之心?正因公主年轻,如朝露明珠,前程远大,攸…实不敢耽误公主终身幸福。”他刻意强调年龄差距,试图让她知难而退,“且攸已纳五位娘娘,若再…恐惹天下非议,于公主清誉有损。公主当觅一年少英才,匹配良缘,方为正理。”
这番话,在蔡攸看来是理智的规劝与保护,但在性情刚烈、爱恨极端的那律果里耳中,却不啻于最残忍的拒绝和羞辱。她的一片真心赤诚,被轻飘飘地以“年纪小”、“怕非议”为由推开,仿佛她的爱慕是见不得光的负担。
果里的俏脸瞬间血色尽褪,又猛地涨得通红。她贝齿紧咬下唇,眼中炽热的爱火骤然转化为被刺伤的愤怒与绝望的冰焰。“你…你…”她声音颤抖,指着蔡攸,“你说为我好?竟是这般瞧我不起!我耶律果里此生认定的人,岂容你如此推诿搪塞!既然你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何意味?!”
话音未落,她猛地从腰间蹀躞带上抽出一柄镶嵌宝石、寒光闪闪的契丹银匕首——那是她父皇昔年所赐,她一直贴身携带,视若珍宝,亦是防身利器——决绝地就往自己雪白的脖颈抹去!
事起突然,快如电光石火!蔡攸万万没料到这少女刚烈至此,竟当场求死!他惊呼一声“不可!”,下意识猛扑上前欲夺刀,但距离稍远,眼看那锋刃就要割断动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鬼魅般自假山后掠出!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只听“铮”的一声脆响,一枚铜钱破空而至,精准无比地击打在匕首的刃身上!
力量之大,让耶律果里手腕剧痛,五指一松,那柄致命的匕首应声飞脱,“当啷”一声落在青石板上。
出手之人,正是恰在附近亭中静坐品茗的张宇初。这位龙虎山天师道少主,自从奉父命追随蔡攸以来,默默护卫辅佐始终不敢懈怠。他修为高深,灵觉敏锐,早在耶律果里情绪激动时便已察觉不对,悄然戒备,终于在最后关头救下了这位刚烈公主的性命。
耶律果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随即巨大的后怕与未散的悲愤交织袭来,娇躯一软,踉跄着就要跌倒。
蔡攸此时已抢步上前,一把将她颤抖的身躯紧紧搂入怀中,感受着她剧烈的喘息和瞬间涌出的、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他低头看着怀中这张苍白如纸、泪痕纵横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的小脸,回想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心脏狂跳,后怕不已!
他方才真正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险些亲手逼死一位对他情深至此的少女!什么年龄差距,什么世俗非议,什么为她打算…在这些乎生死相许的炽烈真情面前,显得何等苍白、可笑、甚至…虚伪!
“是我错了!果里!是我大错特错!”蔡攸的声音因后怕和激动而沙哑不堪,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我愚不可及!竟用那些迂腐的道理,险些辜负了你的一片赤诚真心,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我…我不是不想要你,我是怕…我是…”他语无伦次,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态。
耶律果里在他怀中放声痛哭,所有的委屈、愤怒、恐惧和爱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蔡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语气变得无比坚定和清晰,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莫再做傻事!我要你!耶律果里,我蔡攸要你!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这一刻,他心中所有顾虑的壁垒轰然倒塌。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亦被这少女决绝的爱彻底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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